“嗯?”
老朱愣了一下,旋即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然后收敛情绪,戏謔道:“咱会死,每个人都会死!”
“张飆,你费尽心机掀起的这一切,想要如何收场,最终都由咱说了算。”
“你会看到,傅友文他们是怎么把知道的一切吐出来的。”
“你会看到,你拼命想护住的那五个小崽子,是怎么一个一个死在你前面的!”
“你会看到,咱是如何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揪出来,碾得粉碎的!”
“最后,咱会让你死在最后,让你看清楚,跟著你,跟咱作对,是什么下场!”
说完,老朱便不再多看张飆一眼,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牢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巨大的声响在幽深的詔狱中迴荡。
牢房內,只剩下张飆粗重的喘息声。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墙上,摸著脖子上清晰的指痕,望著那扇紧闭的铁门,脸上的疯狂和嘲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淡漠。
【煞笔,老子是不死的】
【不过,你总算下场了。但这场戏,你我都是局中人】
【丰满,沈浪、孙贵、李墨、武乃大已经做出选择了,接下来该你了】
另一边,应天府一处废弃石桥的桥洞里。
空气里瀰漫著灰尘、霉味和赵丰满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多日未清洗的酸臭气。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怀里紧紧抱著那个冰冷沉重、仿佛烫手山芋般的生锈铁盒。
外面的世界似乎很遥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他能隱约听到远处街市传来的模糊喧囂,更近处,则是野狗的吠叫和风吹过破窗欞的呜咽声。
每一次不同寻常的声响,都会让他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一颤,心臟狂跳到几乎要炸开。
他已经在这里躲藏了两天两夜。
飢饿、寒冷、恐惧,如同三条毒蛇,日夜不停地啃噬著他的精神和肉体。
怀里这个铁盒,更像是一个不断散发著不祥气息的诅咒之物,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天晚上在户部墙外的混乱、沈浪声嘶力竭的『跑、身后追兵凶狠的吶喊、还有怀中这意外得来的铁盒……
一切仿佛一场噩梦。
他曾无数次想过,要不要把这个铁盒扔进秦淮河,或者找个没人地方埋了,然后自己远走高飞,彻底逃离这个可怕的漩涡。
但每次这个念头升起,沈浪和孙贵被拖走时决绝的眼神、飆哥在詔狱里那看似疯狂却洞悉一切的笑容,就会在他脑海中闪现。
【不行……不能扔……这是沈兄和孙贵用命换来的……这是扳倒那些蛀虫的希望……】
可他该怎么办?
交给官府?哪个官府?顺天府?刑部?恐怕他刚露头,就会被傅友文的人乱刀分尸!
就算侥倖送到某个清官手里,谁能保证不会立刻被更大的势力压下去?到时候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交给皇上?他怎么交?敲登闻鼓?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吏,恐怕还没靠近承天门,就会被巡逻的军士当做刁民抓起来,甚至『意外身亡。
巨大的无助感和恐惧几乎要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