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映安是一定要戴缨死的,原先还只当这女子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妾室,不值一顾。
然而,当她察觉到陆铭章对这女人的态度,那看似不经意的回护,使她的妒意疯了一般滋长。
她要她死!
可她忌惮陆铭章,她同他自小玩在一处,没人比她更清楚他那温文尔雅的表象下,藏着怎样决绝的手段与心性。
是以,想要结果那女人,需要等候时机。
不过嘛……离使团出发还有好一段时日,她却不想让那名叫戴缨的女子好过。
宝宁殿中,赵安映一手撑着。。。。。。
夜雨初歇,檐角滴水如珠。戴缨立于“贞静居”门前,手中捧着那方黄绸裹就的匾额,指尖缓缓抚过“贞静”二字,金线在月光下泛出冷光,像一道无声的封印。
她不惧这封号,却也不信它真能护她周全。
归雁提灯而来,见她久久伫立,轻声道:“娘子,风凉,进屋吧。”
戴缨点头,却未动身,只望着天边一弯残月,低语:“你说,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谁?”
“谢元朗,谢珍……还有谢老爷。”
归雁默然片刻,压低声音:“听说谢公子已被押入刑部大牢,谢家连夜遣人奔走托关系。至于谢小姐……昨儿砸了半屋子的瓷器,嚷着要您不得好死。”
戴缨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恨我,是应当的。我若站在她位置上,也会恨得咬牙切齿。”
她终于转身步入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四壁生辉。这间“贞静居”原是陆府一处偏院,如今经陆铭章亲批修缮,门楣高悬御赐匾额,俨然成了戴氏名正言顺的居所。可她清楚,这份体面背后,是无数双眼睛的窥探与忌惮。
翌日清晨,陆溪儿早早赶来,小脸红扑扑的,眼中闪着光:“表姐!你看见了吗?整个府里都在传,说你是如何智破阴谋、洗清冤屈的!”
戴缨正在梳头,闻言一笑:“莫听那些闲话。真相如何,只有我知道。”
“可大家都说你是英雄!”
“英雄?”她放下木梳,转头凝视女孩,“溪儿,你要记住,真正的强者从不自称英雄。她们只是活着,并且活得比敌人更久。”
陆溪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今早放在书房窗台上的,没署名。”
戴缨接过展开,只见墨迹潦草写着一行字:**“春衫不解,命亦难保。”**
她盯着那句话良久,指尖轻轻摩挲纸边,仿佛能触到写信之人藏匿的杀意。
“烧了。”她将纸条递还,“当没看过。”
“可是……”
“听话。”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不容置疑。
待溪儿离去后,归雁才敢开口:“又是匿名恐吓?会不会是谢家人余党?”
“或许是,或许不是。”戴缨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素笺,提笔写下几个名字:谢元朗、谢珍、谢老爷、陆铭川、陆老夫人、赵嬷嬷……最后顿了顿,添上两个字??**陆铭章**。
她圈住最后一个名字,目光沉静如深潭。
“你怀疑三爷?”归雁惊问。
“我不怀疑任何人,我只是不信任任何事。”她收起纸张,放入妆匣底层,与那对玉镯并列,“他今日助我,未必明日不会弃我。权力场上,恩宠比露水还易散。”
午后,陆铭川派人送来贺礼??一对青玉镇纸,雕工精巧,寓意“持正守心”。附笺一句:“恭贺戴娘子重获清誉,望持节前行,不负所托。”
戴缨看着那八个字,冷笑出声:“‘不负所托’?他倒说得轻巧。谁托他的?陆家祖宗?还是他自己野心?”
归雁皱眉:“此人一向行事暧昧,上次送玉镯,这次赠镇纸,分明有意拉拢。”
“他是想让我成为他的棋子。”戴缨将镇纸推至一边,“可惜,我早已不愿做任人摆布的卒子。”
当晚,她再度独坐灯下,翻阅《礼记?曲礼》,笔录要点。忽然窗外传来细微响动,似有人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