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她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飞快地垂下眼帘。
她不敢去看唐晓宁水润的眼睛,只是盯着那对歪歪扭扭的“鸳鸯”。
耳根迅速漫上一层艳丽的绯红,她试图努力维持声音成刻板的镇定:“……那,你自己慢慢练,熟能生巧。”
唐晓宁看着李明华那副明明羞窘得不行、还要摆出一副“为师很严肃”模样的可爱样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她哪里肯就此罢休?
她故意把上半身倾过去,一张俏脸几乎要凑到李明华眼皮底下,拉长了调子,声音又甜又糯,带着十足的耍赖意味:
“不要嘛~人家觉得还是你教得比较好!真的!李~师~父~”
她故意将“李师父”三个字唤得百转千回,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像裹了蜜糖的小钩子。
这声缠绵悱恻的“李师父”,听得李明华头皮一阵发麻,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差点条件反射地从光滑的石凳上弹跳开去。
她看着唐晓宁近在咫尺、笑得像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般的脸蛋,最终只能在心底无奈又纵容地长叹一声。
她认命地重新拿起针线和绣绷,板起脸孔,努力做出严师姿态,声音却泄露了一丝柔软:“……只此一次。认真学。”
“知道啦知道啦!李师父最好最厉害啦!”唐晓宁立刻笑容灿烂,像只欢快的小鸟。
她重新亲昵地靠了过去,肩膀几乎挨着李明华的手臂,一副“我最乖我最认真”的模样。
李明华握着唐晓宁执针的手,带着她,一针一线在素色锦缎上游走。
她教得极其认真,薄唇微抿,眼神专注在针尖与布帛之间,低声讲解着针法的走向和力道的轻重:“这里回针要密一些,边缘才不易脱线……”
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唐晓宁的耳廓,带着薄茧的指腹稳稳地引导着唐晓宁略显笨拙的手指。
然而,这位“李师父”的得意门生唐晓宁,此刻的心思却全然不在那对日益“丰满”的鸳鸯上。
她只觉得被包裹的手背传来阵阵熨帖的暖意,鼻尖萦绕的清冽气息比任何熏香都好闻。
李明华微垂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专注的神情对于唐晓宁来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唐晓宁的心跳,早就像揣了只不听话的小鹿,眼神总是忍不住从绣绷溜到李明华脸上。
嗯,她的木头女侠,专注的样子真好看!
一个教得心无旁骛,一个学得“醉翁之意不在酒”,气氛倒是在这专注与走神的奇妙组合下,呈现的颇为融洽。
绣绷上的鸳鸯翅膀,刚勉强有了个轮廓。
李明华握着唐晓宁的手,完成一个细密的回针,动作微微一顿。
她眼帘依旧低垂,像是只是随口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声音保持着方才教学时的平稳语调,只是尾音似乎放得更轻了些:
“你……与你那位表哥,自幼便相识?”
她的指尖几不可查地在唐晓宁手背上摩挲了一下,目光依旧胶着在针线上,仿佛只是好奇针法的历史渊源。
唐晓宁的心思还在李明华微抿的唇角上打转,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随口答道:
“啊?表哥啊……也不算打小就认识吧,”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走神,“他爹调任京城早,他们一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搬过去啦,几年也难得回来见着一回。怎么啦?”
她歪了歪头,茫然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