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她开口,声音艰涩沙哑,带着浓浓的歉疚和痛苦,“我……”
“不必说。”萧华棠却抬起另一只手,温凉的指尖,轻轻抵在了沈清弦微启的唇上,阻止了她未尽的话语。
她摇了摇头,唇角努力地向上弯起,想要扯出一抹安抚、骄傲的笑意,但那弧度却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
她的目光灼灼,如同燃着幽暗的火焰,直视着沈清弦眼眸,带着长公主与生俱来的骄傲:
“我都明白。你是将军,沈清弦。
那是你的战场,是你肩头卸不下的责任,是你骨血里抹不掉的烙印。”
她顿了顿,语气越发清晰坚定,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占有与支撑:
“你去便是。京城有我。我萧华棠的夫君,”在这深宅庭院之中,既是宣告沈清弦“夫君”身份的合法性,也是在向所有暗处的窥探宣示自己的主权与信念,“合该如此顶天立地,为国征战!”
这句“我萧华棠的夫君”,带着无比笃定的认可与近乎霸道的占有欲,刺穿了沈清弦所有强撑的冷静与克制。
伪装的面具轰然碎裂,汹涌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
“等我回来。”沈清弦滚烫的唇贴在萧华棠微凉的耳廓,灼热的气息伴随着沙哑,灌入她的耳中,直抵心尖,“棠棠,这一次,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
感受到那几乎要将自己揉碎的力量和耳边滚烫的誓言,萧华棠强撑的坚强外壳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她呜咽一声,将脸深深埋进沈清弦的肩窝,贪婪地呼吸着这让她无比眷恋和心安的味道。
她用力地点头,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沈清弦肩头的衣料。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带着一丝哽咽的狠意,却也蕴含着至死不渝的深情:“嗯。我等你。你若食言……”
她猛地收紧了环在沈清弦腰间的双臂,指甲隔着衣料几乎要嵌进去:“我便追到黄泉碧落,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你揪回来问个明白!”
突然她挣开沈清弦的怀抱,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拉着沈清弦的手就往屋内走:
“时间紧迫,我已让人将你的甲胄、兵刃、常用的药物都备好了!还有……”
她一边走,一边语速飞快地交代,条理清晰,俨然是早已在心中盘算了无数遍:
“粮草之事,我已密令我们在陇西的几个可靠粮商,暗中囤积转运,会尽量避开官道掣肘,走隐秘商路送到你指定的地方!
这是联络信物和路线图!”
“军情方面,我安插在西域商队里的‘眼睛’也已启动,他们会尽力渗透,为你传递扎格部落和月氏人的动向!
这是接头的暗语!”
“还有,林楚楚!”萧华棠将几份封着火漆的密函塞进沈清弦手中。
“她得知你要去西陲,已连夜快马出京,说是去‘找几个老朋友’,定能在你抵达前,给你弄到最前线的情报!
她那边的联络方式也在这里!”
沈清弦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密函,看着眼前明明心疼
接下来的三日,公主府彻底陷入一种高度紧张、压抑而有序的战前状态。
沈清弦几乎昼夜不息地驻扎在京畿大营,点校精锐、调配粮秣器械、与幕僚研讨西陲地图与初步方略,忙得如同急速旋转的陀螺。
府邸内,管事们步履匆匆,低声呼喝着。
仆役们将打包好的各种物资一趟趟运往营地。
而萧华棠,则动用了她所能掌控的一切力量与隐秘渠道。
她亲自过问,为沈清弦筹措了最精良的明光铠内衬软甲,挑选了耐力最持久的神骏战马。
搜罗了整个太医院最好的金疮药和解毒散,甚至通过隐秘商路弄到了极其珍贵的西域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