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叹息声悠长而疲惫,仿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凉。
她没有追问那“与众不同”的细节,她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目光在女儿和驸马身上最后深深扫过一遍。
她的语气恢复了表面的温和:“罢了……这也是我们萧家欠沈将军的。”
她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既然你们二人……心意相通,彼此珍重,哀家……也就不再多言了。”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沈清弦身上。
“清弦,”她的称呼也悄然改变,少了几分疏离,“华棠是哀家唯一的嫡女,金枝玉叶,自幼被哀家与先帝娇宠惯了。往后……”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极重,“她便托付与你了。望你……莫负她今日这番心意,莫负她……待你的一片赤诚。”
这托付,是对沈清弦身份的再次认可,更是对她作为萧华棠所选伴侣的默许和期许。
尽管沈清弦无法让自己的女儿,诞下一儿半女,但女儿眼中那份生死相随的光芒,怕是无法强行拆散了。
自家女儿什么性格,她这个当娘的,又如何不知。
沈清弦几乎是立刻起身,动作利落而恭敬。
她躬身,行了一个最为郑重的大礼,腰背挺直如青松,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殿中,如同刻在石碑上的誓言:
“臣,谨遵懿旨!定当竭尽所能,倾尽此生,护殿下周全安宁,此生此世,永不相负!”
“永不相负”四个字,如同惊雷,砸在萧华棠的心上,也重重敲在太后心头。
太后深深地看着她,看着这张此刻写满忠诚与爱意的脸庞,最终,极轻地点了点头:
“……好。”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凤仪宫内那令人窒息的沉凝。
萧华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侧过头,看向身侧并肩而行的沈清弦。
阳光勾勒着沈清弦英挺却依旧带着些微紧绷的侧脸轮廓。
她悄然伸出手,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寻找到沈清弦微凉的手指,再一次紧紧扣住,十指相缠,密不可分。
她踮起脚尖,凑到沈清弦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敏感的耳廓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劫后余生般轻松与得意的气音低声道:
“那就委屈驸马爷了,以后怕是要被同僚明里暗里地取消了。”
沈清弦感受到耳边的温热,紧绷的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她反手将那微凉纤细的手,牢牢攥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也学着她凑近她的耳廓:
“怕也有不少同情你的实现盯着你吧,这皇宫之下的女人,可是把养儿育女当成终生目标的。”
萧华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侧头看向身侧的沈清弦,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低声道:“彼此彼此”
沈清弦回望着她,阳光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光芒。
她轻轻回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比我勇敢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