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兰亭刚跟过来就听到这话,他面上依旧淡淡的,连笑容都保持在适合的弧度,结果后槽牙差点没给咬碎。
他还没当畜生呢,楚元英就先翻脸不认人了,他亏死了,苦茶子都亏出去了。
代景垣狐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过,随即抚掌朗声笑道:“那正好,本王便无所顾忌了。”
他往前半步,道:“不知姑娘明日可愿与本王同赴镇北侯夫人的寿宴?”
楚元英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高官贵胄,漂亮话说得一个比一个好,谦和礼节做得一个比一个周全,偏生不顾他人意愿。
她根本无法拒绝。
若是贸然回绝,便是明晃晃打三皇子的脸,纵然侥幸不死,说不定哪天就被穿小鞋。
她是左右为难,正想先应下再做打算,代兰亭却淡淡地开口:“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代景垣脸色微沉。
“殿下身为瑞王,身份尊贵,她一介闺阁女子,若与殿下同赴寿宴,传扬出去,岂不是坏了她清誉?”代兰亭声音平直,无波无澜。
“这有何难?”代景垣眼底闪过一丝轻佻,道:“本王瞧着这女子容貌倾城,气质清雅,恰合心意。本王府中尚缺一位侧妃,回头大可向父皇请旨册封,也不算委屈了如此妙人。”
楚元英眼珠轻转,眼睫颤颤,如薄暮染霜,嘴角兀自勾了抹笑。
代兰亭险些没绷住脸面。
她还笑?她竟还笑得出来?!
她都要给人当妾了,还有脸笑!
上回不过是他没事找事随口提了一句,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还是他硬着头皮道歉才给哄下来。
如今呢!
旁人说要纳她为妾,她反倒笑意盈盈,轮到自己时,她给自己甩脸子!
“殿下说笑了。”代兰亭笑意散去,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知情者赞殿下青睐佳人,不知情者,怕是以为殿下强抢民女。殿下素来以仁厚闻名,此番行事,恐有损殿下贤名。”
代景垣脸瞬间冷了下来。
这番话听着是劝,实则字字在堵,更是暗讽他行事有失分寸,不符仁厚贤名。他着实没料到,一向与自己虚与委蛇,表面兄友弟恭的代兰亭,竟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当众下他脸面。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楚元英,皮笑肉不笑道:“还是堂弟思虑周全,一番话句句为国为民,当真是在为本王着想啊。”
“这原就是臣弟分内之事。”代兰亭悠悠然从手筒里抽出手,把手筒递给楚元英,转眼就换了副喜滋滋的模样,道:“明日你随我赴宴,此刻先跟我回府便是。”
楚元英:……
她没接也没动。
代景垣整张脸彻底垮了下来,语气颇为不善地质问:“你不让她随本王去,反倒亲自带她赴宴,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见楚元英不肯接,代兰亭索性上前,不由分说将她的手揣进手筒,面露不解,坦诚道:“自然是跟你抢女人呗!”
手筒里面还存留着些许余温,楚元英拽了拽手筒里面的绒毛。
代景垣:……
“就你也配跟我比?你要那虚名脸面,我可不要。”代兰亭说着,扒过楚元英斗篷上的兜帽盖在她头上,捏着帽檐往下拽了拽,直到弯腰只能瞧见一小截莹白下巴后,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转头看向脸色发青的代景垣,语气挑衅又不屑,道:“我今日还就强抢了,你能奈我何?有本事回去让你那老不死的父皇把我头砍了,儿子都三岁了,遇事还只会找爹告状,我都替你躁得慌。”
说罢,他还十分嫌弃摇了摇头,然后“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