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谕十分脆生地磕了个头:“谢太后娘娘恩典!”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后,殿中只剩柏姜三人,褚绍不大喜欢那男孩儿,冻着一张脸在旁来回看小六的文章,柏姜唤阿充给三人添了热茶水,捧杯细细地啜饮着。
“公主刚到宫中,可以什么不习惯的,可尽管告诉宫内司,若有不得力的尽管训诫她们就好。”
玉陶弯起嘴角,一道捧起杯:“没什么不适宜的,当年去北朔也无人问我习不习惯不是?”
这称得上是挑刺了,当年玉陶去北疆,柏姜尚且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无论如何也怨不到她头上去,她本该生气,可是总因为少时月下惊鸿一瞥,无法生气起来。
柏姜没什么反应,玉陶随即瞥向褚绍:“娘娘在铜城久了,不过听闻摄政王也是不久前从北疆班师回朝,这一去一回,个中滋味,想必摄政王一定要理解得多。”
“北疆铜城都是为国效力,在本王眼里没什么区分。”
“哦,”玉陶笑了,看看褚绍,又看看柏姜:“是了,刚也能看得出来,王爷与太后娘娘陪伴在皇上左右,真是……其乐融融呢。”
“玉陶在北朔时也曾生育过,夭折前也跟陛下差不多大了,冬日里缠着老北朔王与我陪在身边,就是如同……”
柏姜不轻不重地将茶盏扣在桌上。
倒是褚绍撩起眼皮,斜睨着玉陶:“如同什么,公主倒是说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此温馨,叫人好生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柏姜若有似无望了一眼小六离开的方向:“哀家瞧将来驸马家的公子也是活泼机灵,公主大婚后不愁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果然,玉陶神色淡淡,轻描淡写拉开了话头:
“大婚算什么,娘娘的生辰宴办得极好,北朔常年苦寒,这一回铜城就是春日里,桃红柳绿,我晨起时还听见黄鹂鸟鸣叫,出门一看,竟是在喜鹊窝里呢。”
鸠占鹊巢,玉陶明晃晃在挑衅。
挑衅谁?
柏姜瞟了褚绍一眼,难不成是知道褚绍身世?可她早早出嫁,哪里知道这陈年秘辛?
她正想着,不防抬眼看见玉陶正直直地抬着下巴瞧过来,正对上她的目光。
柏姜噎了一下,总不能是……
褚绍晃着他那绿玉珠子并不说话,只一味地看热闹。
“公主喜欢鸟儿吗?”
柏姜装傻:“宫内司拟了几份嫁妆单子过来,上头正好有图样子,哀家拿不准,正好公主亲自来掌掌眼。”
“太后盛情,玉陶却之不恭。”
柏姜起身,要阿充拿那嫁妆单子来,冷不防在桌底踢了褚绍一脚,褚绍面上端的是波澜不惊,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脚。
柏姜扭着身子看不见,褚绍眼底却清清楚楚地映着玉陶看向柏姜时不加掩饰的、不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