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俩肩并肩走在去往西街的路上。
云临的思绪被纪月笙的话缠绕着。
街上人来人往,口中议论的皆是关于他与纪月笙的流言,或隐晦或直白,甚至有些还带着不堪的揣测。
可这些嘈杂声,全被他隔绝在耳外。
他仔细琢磨着纪月笙的目的……
然而他身旁的云岑听着这些流言蜚语,气得火冒三丈,当即便指着一个老妇怒斥:“你这泼妇,满嘴胡说!”
老妇瞪了一眼云岑,顿时拔高了嗓门:“怎么?我说错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与男子同在一屋歇脚,不是伤风败俗是什么?”
“你!”云岑气得脸色涨红,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吵闹声把云临的魂拽了回来。他快步上前,拉着云岑走到一边:“叔叔,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云岑甩开他的手,胸口因怒气而剧烈起伏,他抬手轻抚自己的胸口顺气:“月笙是六品命官,这些流言蜚语若不趁早处置,迟早要成祸端。”
云临听了一愣,他没想到云岑竟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刚才他仔细琢磨纪月笙为何让他雇这些长舌之人。想了半晌,终于有了眉目。
于是,他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想,她是想借这些人的嘴,把我和她的关系传出去。否则方才,怎会对我说那种话。”
说到这里,他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云岑问:“她说了什么?”
云临像个刚过门的媳妇似的害羞起来:“她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檀郎。”
“檀郎?”云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他开心得抓耳挠腮,在原地转来转去,最后跑到墙头,抡起拳头不停地捶着墙面。
这一连串滑稽的动作惹得旁人侧目。
云临的脸霎时红得更加厉害了,连忙拉起云岑离开。
二人在西街逛了快一个时辰,总算雇好了仆役和丫鬟。
回到公廨后院,云临心中的猜测从纪月笙口中得到了证实。
“与其让旁人捕风捉影,编排些不堪入耳的话,不如主动放出话去。我要让整个蓬莱都知道,我们是两情相悦。我未嫁,你未娶,我们私定终身,何需那一纸婚约。”
纪月笙一口气说出心中打算。
云临静静地听她说完,心中滋生几分惆怅。他望着纪月笙的眉眼,轻声问道:“那……你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他最在意的,从来不是旁人的眼光,而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他眼里的那抹低落与不安,被纪月笙尽收眼底。
她心下一颤,正要开口解释,却在这个时候看见门框外面有一块浅褐色的衣料。
刚才她训诫完仆役们,云岑便带着他们下去安顿了。
张嬷嬷是厨娘,不住这里,所以这个时候,有功夫在院子里瞎逛的,也就只有此人了。
此人是云岑挑的,伶牙俐齿,心直口快,但从面相上看,心肠应不坏。
纪月笙抿嘴一笑,望着云临,声音抬了几分:“云郎,你为了我放弃入仕,陪我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蓬莱,这本就委屈了你,没想到会被街坊邻里误会,骂那么难听的话,我越想便越觉得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