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带着的血渍不时低落。
“刘裕,你今日大婚,进宫来干什么?”
“那些太监、宫女都跑了,说北周破了,哈哈哈哈——”陛下笑容诡异,“寡人的北周怎么会破!寡人要杀了他们!”
“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刘裕终于走到了陛下身前,他身上还穿着婚服,大红的颜色在昏暗的视野里,显得有几分暗沉和诡异,让陛下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阴间的来使,直到一把剑挑开了陛下头上束着的,代表着北周至高无上权力的冠冕。
削铁如泥的剑下,几缕白发落在了地上。
“你要杀了寡人?”
“杀你?”刘裕用剑挑起落在地上的冠冕,眯眼瞧了会儿才道,“你还不够格。”
随意地将一沓卷轴扔到人面前,刘裕面色不改道:“签吧,一切也该结束了。”
陛下伸出手,颤巍巍地将卷轴打开,待看完寥寥几句后,陛下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胸膛喘得厉害,一把扔开手里的东西,狠声道:“寡人不能投降!休想让寡人投降!”
刘裕:“这可由不得你。”
陛下用力捶打着地面,苍老的面孔上满是狰狞:“你大逆不道,勾结大靖!你不得好死!!!”
刘裕将手中的剑扔到人面前,传来‘哐当’一声,他脸色嘲讽道:“大靖的人就在门外候着,也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与其做个亡国奴,陛下更想以身殉国,是吗?”
陛下混浊的眼珠子颤了颤。
“既然不接受大靖的安排,陛下也可安心地去。”刘裕讥笑道。
昏暗的大殿里,连烛火的光都微弱了几分。
过了很久,瘫坐在地上的人似乎用尽了力气,说话都很费力:“刘裕,你联合外贼,窃取北周国基,你到底,意欲何为?”
“陛下这个位子,当初外祖父让你得到得太过轻易,如今,生为他孙儿的我,自然也要让陛下轻易地失去。”
“眼睁睁看着北周的基业毁在你手上,陛下一定心痛万分吧?可惜不及我母妃乃至外祖一家三百口的痛苦。”
“这一天,我等了很久,本来陛下还可以多苟活几年的,可惜我娶了知知,自然要为她提前扫清所有障碍,而陛下身边的一切走狗,都将打扰到我们夫妻的生活。”
“那个老东西,把王位交给寡人,又何曾心甘情愿?”
“北周亡了,你刘裕也当不上这个国家的王!!!”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刘裕拿起签好字的帛书,漠然地看了眼状若疯魔的人,利落地转身,很快走出了大殿。
第二日。
太阳照常升起。
只是北周再也不是原来的北周,由当今陛下亲自签署的降书被钉在城门上,所有路过的北周人,虽然暂时没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上莫名多了许多阴霾。
以后在外,都不能自称北周人了,这一天,有许多接受不了的人,倍感耻辱,甚至有不少士子直接撞死在了城门处,鲜血滚滚,不外乎如是。
“额…所以我当了半天的太子妃,就又成平民啦?”赵知静坐在凳子上吃早餐,食不知味。
刘裕给她夹了块儿枣泥包,不咸不淡地说道:“孤…我当初是不是跟你说过,早些嫁人?”
第104章跑跑将军
赵知静咬了口包子,甜口的有点发腻。
“还好签署投降书的是你爹不是你,你这几日也别出门了,我听说了城门口的事情,你要是顶这张脸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扔一脑袋臭鸡蛋?”
“那些人,不值得你同情,”刘裕神色冷淡,“攻城的时候不去拼命,如今尘埃落定,倒想起了气节这事。”
赵知静放下筷子,手支着下巴。
“好歹人家有自尽以全气节的勇气。”
“要是有心,会想着怎么去复辟故国,而不是随意将性命留在城门处。”
大靖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没在这雍城里如何作乱,很快带着军队出了城,在城外驻扎起来,大概是在等待来自大靖国都的命令。
经过数日跋涉,南面李赫章率领的叛军终于到达了雍城城外,与大靖的军队之间只隔了一条永定河,两方隔江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