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看着半空那轮清月,声音变得有些飘乎:“至于那些女眷,逃过了算命硬,若是死了——”
“也总比最后抄了家,送妓坊好。”
赵知静沉默。
这古代的连坐制度向来如此,所谓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享受了福利,最后的清算自然也逃不过。
按照原本的历史,她一家子也是要被清算的。
见赵知静忽然表情沉默,刘裕倒是疑惑起来:“有这个时间替别人伤春悲秋,不若先考虑自己,若是你父亲失势,围着你们府上的秃鹫会一窝蜂地围过来,享受一场盛宴,而你的下场会比他们更惨,知知可明白?”
赵知静耷拉着头,池子里的水还算温热,可身体却无端端觉得有些冷了。
“觉得孤残忍?”
刘裕站起来,袍子的衣角扫过池畔的宫灯,缓步走到赵知静面前。
赵知静抬头,往日灵动的眸子有些失神。
“是了,不论孤如何护你,在你眼中,孤永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吧?”刘裕自嘲道。
“殿下,你居然对自己有这么清晰的认知!”震惊之下,赵知静把自己的内心话不小心说了出来,看着刘裕突变的脸色,赵知静抓瞎了。
刘裕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赵知静赶紧找补道:“殿下,您杀人都是有缘由的,虽然手段过激了点,但您是个好人!真的!”
面前的姑娘眼神认真地看着自己,发丝略显凌乱,一头乌发浸在池子里,浮散在水面上,与池子里洒落的花瓣交织在一起,她依偎在池边,睫毛上的水珠要落不落,整个人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刘裕蹲下来,伸手想摸摸赵知静的头。
赵知静被对方忽然靠近的动作一惊,双手挥舞间,不慎拉扯到对方的衣裳。
刘裕对赵知静本就不设防,仓促间,被人拉下了池子,带着鲜花的池水溅了他一脸,站起来的时候,他光洁的额头上还留了片瑰丽的花瓣。
“我……殿下,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赵知静眨着眼,眼神无辜道。
刘裕抹掉脸上的水,颇具凉意的视线看向她。
“呐……天气炎热,殿下不觉得很凉快吗?”赵知静觉得刘裕的眼神有点凶,她拍着水给自己找补道,“泡泡水,有益身心健康,可以凉快凉快哈哈。”
“这是热水。”
“洗……洗完就凉快了。”
赵知静嘟囔道。
刘裕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欠了这姑娘的,想起与赵知静见面来发生的种种,顿觉很不可思议,这个人明明在计划里该早早死去,却被自己一次次心软保下来,这样离谱却有趣的灵魂,他竟然不舍得从这个世界上简单拂去,刘裕用手盖住双眼,突然笑了起来。
赵知静毛毛地看着刘裕。
嘶——好诡异!这位不会被她气疯了吧?
就在赵知静发呆的时候,外间忽然有人走了进来。
赵知静跟刘裕同时看过去。
青竹看到池子那一幕的时候,脚都软了,恨不得马上弄死留白,怪不得死活非要让自己进来,这天杀的狗东西!
打扰了主子好事,自己还能苟活吗?
“主……主子,那边时间到了。”青竹哆哆嗦嗦地跪着,恨不得头都贴在地上。
“出去。”
“是。”
青竹全程低着头,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两人面前。
等青竹跌跌撞撞离开,赵知静才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一个身材修长、宽肩窄腰的男人离自己那么近,耳边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衣裳本来就松垮,现在被池水这么一浸,顿时露出了大片大片,充满力量与野性的胸膛,谁看了不尴尬啊。
“殿……殿下,您……您赶紧去忙吧。”赵知静低头呐呐道。
刘裕没把外间的事放心上,他看着池子里步步后退的姑娘,也没理胸前的春光大泄,他本来也不在乎这副皮囊,只是慢腾腾的,缓缓地向她走去。
赵知静一步步后退。
刘裕一步步往前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