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么大个活人突然死了,头还不翼而飞,同寝者却无人发现?
因为所有人都是凶手,相互包庇相互遮掩。
为什么房中的饭菜都不曾动过,但屋子里的人各个生龙活虎?
因为他们和临昌百姓一样,只吃得下人肉,吃不下饭菜了。
为什么他们这么急切的想出来,但当得知只有尸体能出来时又改了口?
因为他们想出来吃其他的人,但如果出不来,已经死掉的老孙还可以成为他们的下一餐。
若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们,谢临舟武功极高他们合力也打不过,或许门开的那一刻他们就会动手了。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沈疏桐本来还心存侥幸,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猜错了。
可当张硕扑上来抓着窗户咆哮着让沈疏桐二人放他们出来时,他口中散发出的浓烈的血腥之气甚至盖过了周遭所有气味。
瘟疫不是二次爆发了,它从未真正结束。
谢临舟揉着眉心:“那该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让他们吃了老孙吗?”
到底是应该利用逝者的尸体拖延下一个受害者出现的时间,还是应该保护逝者的尸体和尊严让其他人自相残杀?
又是一个电车难题。
而面临这个问题的不是一个房间,是一整个驿站。
沈疏桐去查看时发现,大多数房间的饭菜都是没有动过的状态,屋子里的人因为太久没吃饭而精神萎靡。
之所以还没有出现和老孙房间一样的自相残杀情况,可能是他们的本能在和残存的人性做对抗。
人性会胜利吗?或者说它能坚持多久再投降?
“我们今天就睡在院子里,轮流值夜,他们吃人一定会发出动静,只要及时发现,或许能救。”
事到如今,这已经是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临舟”,沈疏桐轻轻抱住了谢临舟,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有我在,我们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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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出房间,再次查看每个房间的状态。
情况恶化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上一次沈疏桐来看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缩在墙边休息,眼中尽是挣扎。
而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人们的眼中已尽是残暴之气,他们的身体微微发抖着。
沈疏桐知道,那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欲望,对人肉的欲望。
谢临舟站在院子中央,最后一次尝试唤醒众人。
“各位,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难受,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并非你们之过。但请你们再想一想家中的父母妻儿,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无回头的可能,请再坚持一下,相信我们,我谢临舟一定会带你们回家。”
整个驿站一片死寂,仿佛所有人都随着日光一同陷入沉睡。
上半夜沈疏桐来守,她一边在院子里巡逻,一边在心里估算着。
以宋七的脚程,若是全力赶路,大概还要三天才能到达汴京。
原先制定计划时不知临昌有吃人的瘟疫,若是汴京的人发现宋七是从临昌来的,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汴京的兵力非临昌可比,宋七一人怕是难以突围。
唔!
远处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闷哼,沈疏桐立刻跑过去,又有一个房间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