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行步伐轻快走上前,解开它的缰绳,伸手拍了拍马颈,那黑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他翻身上马,稳稳坐定后,俯身朝孟阿沅伸手。
孟阿沅将手搭上去,他手臂微用力,便将她稳稳拉到马背上,让她坐到身后。
“夜里凉,我在前头替你挡风,你可要扶好了。”他叮嘱完,双腿轻夹马腹,宝马扬起蹄子载着二人隐入夜色。
马儿跑得极快,孟阿沅耳边只剩下寒风呼啸,她原本只抓住韩亦行的肩膀,奈何山路崎岖,她有两回都身子一晃,险些坐不稳,没辙,她只好伸出双臂紧紧环着韩亦行的腰身。
韩亦行清晰地感受到腰间的力道,只勾唇一笑,一路沉默不语。
其实照这个速度,不到半个时辰便可进城,但刚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如今又忽地放松,孟阿沅竟有些困了,再睁眼时却是已到了城中。
背脊上的温热消失,韩亦行微微偏头问道:“睡醒了?”
孟阿沅迷迷糊糊应道:“嗯。”
她探头看见熟悉的巷口,捏了捏韩亦行的肩膀,道:“韩亦行,把我放这就好。”
韩亦行稳稳勒紧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后驻足,他未回头,只将手臂伸到身后,“小心点。”
孟阿沅抓住他的小臂,借着他的手臂翻身下马,快落地时,韩亦行手腕一收,稳稳托了她一把。
孟阿沅朝她挥了挥手,“韩亦行,我走了。”
她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拐进巷口,刚办成一件大事,她的心情莫名轻松,就连看见那张熟悉又讨厌的脸时都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孟阿沅脚步轻快,“哒哒哒”往前走,看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实则余光却牢牢锁在墙头下那个蜷缩的身影,而那人却毫不掩饰直勾勾盯着她。
……
等等等等,这是谁来着?邓元德……?他怎么一脸猥琐地蹲在路边?
孟阿沅停下脚步,“哒哒哒”后退至与他平齐。
下一瞬,她绝对要后悔为何刚刚没撒腿就跑,反而傻不拉几地退回来。
果然松懈害人不浅。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那人骤然起身,孟阿沅只觉眼前晃过一个黑影,下一瞬口鼻便被湿润布团死死捂住。
“救——”模糊的呼救声被布团盖住,她挣扎着想要逃脱,可接下来的却是窒息感与眩晕感,这杀千刀的邓元德竟下了迷药!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他说一些下流龌龊话:“三更半夜不回家,上回是跟韩大人,这回又跟哪个野男人厮混去了?”他凑到孟阿沅耳边,声音令人作呕,“装什么清高?你这种女人,骨子里就是下贱,反正你来者不拒,倒不如跟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看上你了,可你倒好,整日摆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到底给谁看呢?给那个韩大人吗?他一介风流贵公子,不过是拿你消遣罢了,他有那么多女人,怎会死心塌地待你?我劝你,早日认清自己,别到最后成了个没人要的残花败柳,到那时,我也不会要你。”
孟阿沅气极了:“滚你丫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发誓,等她脱了身,定要撕烂他的嘴!
邓元德眼神发狠,拽着她往他家院子里去。
孟阿沅脚掌勾地,试图拖延时间,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浮现出的人竟是韩亦行,她不禁在心中呐喊:韩大人,你要为我报仇!
刹那间,孟阿沅听得一声沉闷痛哼,钳住她的力道蓦然松脱,她猛地甩开邓元德的手,踉跄后退两步,只见那人双眼圆睁,身子晃了晃后沉重倒地。
而救下她之人正是韩亦行!他此刻正站在那,左手呈掌悬在半空,适才正是他一掌劈向邓元德的颈侧,将其劈晕倒地。
“韩亦行。”孟阿沅余惊未消,“你怎么。。。。。。”
他收回左手背到身后,眼神逐渐变得柔和,“本来已经走了,又想起似乎忘了问你,明日想吃什么,所以就。。。。。。就拐回来,正好撞见此人挟持你。”
孟阿沅竟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懊恼,又听他说:“呃,我是想说,这两日辛苦你了,在山寨里肯定吃不饱,你看你都瘦了。”
他的目光落在孟阿沅那极度凹陷的脸颊上,眼神似乎有些。。。。。。心疼?
孟阿沅抬手蹭了蹭脸颊,将沾满灰痕的手掌递到他跟前,“这个是我为了装可怜,特地抹在脸上的,其实我也没吃多少苦,不过是睡了两天柴房,吃了两天窝窝头,又挖了两天矿,哦,还差点被人揍了一顿,而已。”
韩亦行的脸色似乎愈发暗沉,他盯着她一边凹陷一边正常的脸看了许久,哑声道:“回去好好休息,等睡醒了来花间楼找我,我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如此甚好,孟阿沅笑着点头,她又低头看向晕倒在地的邓元德,用脚尖踢了他一下,问:“他怎么办?”
韩亦行神色淡然,轻飘飘说了句:“扔牢里。”
此人罪有应得,若不是韩亦行及时赶来,她恐怕就要遭殃了!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料理。”
孟阿沅点头,临走前不解气地狠狠踢了邓元德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