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洞,孟阿沅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呼!终于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巡视一圈,以免有夜间不眠的土匪进到后寨,只是,当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时,才刚放松的心弦又骤然绷紧,那里似乎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而她眼力好,仔细一看便惊觉那是人……是尸体!!!
孟阿沅心头一紧,立即快步走上前,愈走近,血腥味愈浓,离尸体一步之遥时,那扭曲的肢体轮廓与淌了一地的血水猝不及防地刺进眼中。
这尸体血肉模糊,看不出面目,显然是被某种凶残野兽撕咬啃食。
她下意识以为是被她下药的大哥,便偏头往枯草堆那边望了一眼,见人还在昏头大睡,她暂时松了口气。
“是我放在这的。”韩亦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孟阿沅皱眉看他,疑惑道:“这,这怎么回事?”
韩亦行缓缓道:“你且稳住心神,若你今晚忽然凭空消失,土匪们难免不会起疑,若他们与城里那位通气,一旦追查起来,那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定会受限,所以我索性从死牢里找了个与你身形相仿的,伪造出你被猛兽撕咬而死的假象,如此一来,你不仅可以安然脱身,接下来的计划也不会被打乱。”
孟阿沅又仔细看了眼尸体,身形穿着确实与她无异,只是,这位兄台莫不是做了她的替死鬼?虽说本就是命不久矣,但也连累他死前承受了不该有的痛楚。
韩亦行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我从牢里将他带出时,他便已经断气了,我没有。。。。。。没有伤及无辜。”
他仍记得孟阿沅同他说过的话,他也怕她因此埋怨他。更怕她不再理他。
孟阿沅只是轻叹一声,她没有圣母心,也深知进了死牢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只是见了这惨状有些感慨罢了。
她缓缓起身,转身看向韩亦行,道:“咱们快走吧。”她偏头看了眼打鼾土匪,“我给他下了药,估计快要醒了。”
韩亦行点头,“好。”
见他径直往边上走,“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翻墙进的么?”她快步跟上,“我不会翻墙,你待会儿记得拉我一把。”
韩亦行走在前头,轻声笑了,“好。”他的尾音轻轻上扬。
二人走到围墙之下,孟阿沅抬头望着光滑的墙面心中犯了难,她呼了口气,低语道:“这叫我怎么爬啊。”
韩亦行偏头看向她,说:“抱着我。”
孟阿沅一怔,茫然道:“啊?抱着。。。。。。谁?”
韩亦行伸手指向自己,“我。”
闻言,孟阿沅大手一甩,连退三步,皱起的眉头满是抗拒,“你。。。。。。你你说什么呢?这不行!胡闹呢!”
韩亦行望着离他渐远的孟阿沅,无奈道:“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孟阿沅却倔强道:“我自然是想啊,但是我总不能出卖色相吧!”
韩亦行无奈叹气,再顾不得与她多言,骤然上前伸手稳稳揽住她的腰,不等孟阿沅惊呼,便足尖一点,提起纵身,带着她如掠空的飞燕般轻盈腾起,转瞬便落在高墙之外。
他这套轻功行云流水,毫无滞涩,落地时孟阿沅竟没觉得有半分颠簸。
她愣了片刻,才补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惊呼,她看了眼韩亦行,又回身看了眼身后高墙,不可置信道:“这,我,我们是如何出来的?就‘咻’一下飞出来了?”
韩亦行耸耸肩,“那不然呢?还能是穿墙而出?”
他不作半分停留,转身径直朝夜色深处走去,只留给孟阿沅一道利落的背影。
孟阿沅急忙跟上去,问出心中疑惑:“等等等等,韩亦行,你先前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吗?”
韩亦行一脸淡然,点头道:“是啊。”
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质疑道:“那你刚刚是怎么回事?跟个气球一样飞天了?”
韩亦行头也不回地抽回衣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七球八球的。”
孟阿沅仍不罢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不会武功,你怎么能飞到天上呢?”
韩亦行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她,抱臂散漫道:“不会武功就不能飞天了么?在京城时,我家那老头儿管得比阎王还严,说不让出门,我就算闹翻了天他也不松口,我嫌闷得慌,便干脆找了位师父,跟他学了轻功。”他仰头望向夜空,眼眸骤然亮起光,似乎是在回忆以往的快活事,“这轻功好啊!真好啊!自从学会了之后,他韩翊川拦得了我吗?那围墙再加高几尺又有何用?我还不是轻而易举就翻墙出去了?我跟你说,京城晚间热闹极了,你一定——”
“诶——妹妹,你听我说完!”
他话没说完时,忽觉身前空荡荡的,转头一看,却见孟阿沅正捂着耳朵闷头往前走。
他快步追了上去,伸出右手对天发誓道:“妹妹妹妹,我真没骗你,我当初真的是为了溜出去玩才学的。”
孟阿沅听得耳根子发紧,只怕他这话越说越没个正形,脚下步子不自觉地又快了几分,铆足了劲要把话痨甩开。
这乱七八糟的话,鬼才信!
二人摸黑走了许久,前头忽地传出一声低鸣,待走近了些,只见月光下立着一匹油光发亮的黑马,正是韩亦行的那匹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