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摩挲着鬓边赤金步摇,鎏金凤凰尾羽在烛火下颤出细碎光纹。
【怎么?舍不得了?】?尾音拖得像蛛丝,明明是失望的调子,眉梢却挑得越发张扬。
看他攥紧袖摆的指节泛白,看那抹倔强从眼底漫到耳廓,林玉衡内心冷笑就像春溪融冰时冰层下涌动的暗流,非得用最轻巧的力道撬开裂缝,让那点坚守寸寸坍塌才有趣。
她忽然倾身向前,赤丹色的唇瓣在烛火里洇开一抹灼色,舌尖慢条斯理舔过唇角时,指腹已攀上对方腕间脉搏。
那触感滚烫得惊人,倒叫她眼尾的绯红更浓了些。
“你看这月色多好,偏要守着那些劳什子规矩作甚?”
话音里裹着蜜糖似的诱哄,指甲却在他腕骨上碾出月牙形的白痕。
“我要的不多,不过是你这副……守身如玉的皮囊罢了。”林玉衡指尖碾着他腕骨的力道骤然加重,赤金步摇上的凤凰尾羽扫过他颤抖的睫毛,“难道……你不想为你妻主,为你的师父,为你的爱女爱子复仇吗?”
这声问话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楔进东方澜玉眼底的水光里。
他喉间突然溢出嗬嗬的抽气声,那些被符咒封印的血色记忆正被强行撕裂——月黑风高的崖顶,魔将青面獠牙的脸凑近他耳畔,硫磺味的浊气喷在他后颈:“看好了,这是你妻主最后一支舞呢。”
说着便攥住青鸾的脚踝,像甩破布娃娃般将她抛向深渊,衣袂翻飞间,他亲手雕琢的玉簪被魔指弹向空中,旋转着坠入黑暗时,簪头镶嵌的红宝石正渗出妖力凝成的血珠。
“爹爹救我——”女儿的哭嚎突然在记忆里炸响。
他猛地看向绞刑架,儿子被倒吊在铁链上,锁链穿透过孩儿的琵琶骨,干涸的血渍牵扯着他细腻的血肉,妖魔用骨刀慢条斯理刮着孩子冻僵的脸颊:“你瞧这细皮嫩肉,像不像刚出炉的糖糕?”
刀刃即将划开咽喉时,却突然停在半空,妖魔们爆发出邪笑:“逗他玩呢,这么快杀了多没意思。”
随即转向被定身的他,披着老师皮囊的妖魔挑起他的下巴,“你看你家小子多乖,眼泪都不敢掉呢。”
“别……别说了……”他指甲掐进掌心的力道足以见骨,却感觉不到疼痛。
眼前的烛火突然幻化成诛仙柱上的血光,挚友被钉穿琵琶骨的身体还在抽搐,妖魔们围坐在尸身旁,用指尖沾着流淌的脏腑互相点染眉心,笑得前仰后合:“给他画个寿桃吧,祝他……死得喜庆!”
有妖魔甚至掰下挚友的指骨当骰子,在血泊里掷出哗啦啦的声响,“你看这家伙吓傻了,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妻主跳崖前那声“活下去”的嘶喊,此刻在记忆里变调——妖魔捏着他下颌逼他直视屠杀现场,猩红指甲划过他脸颊,同门和夫子的头颅被妖魔们啃食,就像一场血腥的盛宴,血流成河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惨状,残肢断首密密麻麻堆积成山,强大的妖魔瞬间枭首长老们的一幕幕还浮现在眼前,击碎了她们唯一的希望。
“好好活着……”
浑身是血的妻主为他殿后,说着便将染血的玉簪塞进他掌心,直到妖魔们朝着她围猎,就像一场虐杀一般。
滚烫的泪珠砸落在衣襟上,洇开的却像是记忆里永不干涸的血渍。
他涣散的瞳孔中,正重演着妖魔用孩童衣角拭刀时的残虐笑意,呕哑嘲哳的声音如同魔音一般,那些裹挟着血腥气的戏谑话语,像无数根细针在耳道里反复穿刺。
记忆模糊却又显得不真实,但却历历在目,如真似幻,却让他心如刀割,孩儿,妻主,师父,我要为你们报仇。
他强忍泪水,抿着嘴尽量让自己坚强起来,随后强压内心的悲恸道。
【若能寻杀仇敌,甘愿……为奴……】
说完,东方澜玉,褪下褴褛的衣衫,露出那在光芒下散发诱人模样的香肩,宛若褪去蒙尘的明珠,扫去了之前惨痛的记忆,让整个场面瞬间变得旖旎起来……
那肌肤白得近乎透明,锁骨下方泛着淡淡的粉晕,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浸了桃花汁。
被岁月磨出薄茧的指尖划过腰侧,带起一阵细密的颤栗,肋下两道浅淡的疤痕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像是造物者不慎落下的墨痕,反倒添了几分破碎的诱惑。
最惹眼的是肩窝处那颗朱砂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恰似雪地里燃着的一点胭脂火。
他赤足跪坐在冰凉的青砖上,褪到肘间的破袖堆成暗色的云,露出的小臂细得能看见青色血管。
当他垂眸时,长睫在眼睑投下扇形阴影,恰好掠过乳晕上细小的凸起——那点绯红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忽然有烛泪溅在脚背上,他受惊般瑟缩了一下,臀线在褴褛下摆间划出柔美的弧,大腿根处的淡青色血管像极了工笔画里晕开的墨线。
“若宗主肯应下…”
他忽然抬眼,眸中水汽未散,却漾着春波般的潋滟。
咬破的下唇沁出的血珠顺着下巴滚落,在胸口蜿蜒成暗红的线,最终没入腹下那丛浅褐色的绒发里。
夜风掀起窗纱,将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送出去,烛火摇曳间,能看见他尾椎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一条蛰伏的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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