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和在混乱里抽出心神,切断连接。
面前的“糸小姐”显然早已成了无可救药的疯子。
而周身缠绕的黑烟让人想起黑烟之脸,显然是九九九变相的体现。
也许她还以为自己正在对抗恶魔,但恐怕她已经被恶魔操控。
不过,就算没有疯狂没有被操纵,看见自己的左手,原本就厌恶男性的“糸小姐”恐怕也会发起攻击。
要把这颗大脑摘出来;不能碰黑烟。
朝仓和瞬间订好两个目标。
可就算摘出大脑,就能让人偶糸小姐恢复吗?
想想看在缸中之脑被放入颅内之前,人偶糸小姐就已经像是被外力控制了。
他很清楚,神秘在以其他形式作用,只是他不知道。
…………
……
与老大妈撞在一起,淹没在混乱的幻象之中,我没空去管两个朝仓和与牝犬在做什么。
我从老大妈的身上感受到无穷无尽的信息。这感觉就好像我在集体潜意识的最深处移动所看见的万花筒。
它似乎同样是一个一切的集合,换言之,它像是世界。只是比我们的世界在范畴上要小一些,它同样是无穷,只不过是更小的无穷。
不,不是像,既然老大妈与世界同构,那它就是一个世界。残缺的,不完整的,衰败的世界。
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值得震惊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能干涉到老大妈。
世界的本质是人类的集体意识,我可以用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统合人类集体意识,进而影响世界——老大妈既然同样是世界,那我也可以同样的力量同样的方式,去影响它。
只是我需要先确定统合的方向。
不再犹豫,我再次进行意识深潜,闯入信息的乱流,进入老大妈的意识深处。
我发现自己站在夜晚的都市高楼内,又发现自己出现在永不停歇的列车里;前一脚迈入图书馆,接着又掉入无人的主题乐园……
我看见无数个幻象,不同于混乱无序的信息,它们很稳固,却也很脆弱。像是无数个小世界,但每个小世界都只有区区一个场景那么大。
再然后,我意识到,这些小世界似乎只是些残影,实际并不存在于老大妈之内。
我所见到的,只是老大妈的“记忆”。
那些小世界,以高SEN的视角,恐怕来自于NPG机关内的其他缸中之脑。
就如同我们的世界本质上其实只是一滩黄水那样,其貌不扬的老大妈也是世界之本质,至少是世界本质的一部分。
我所见到的世界,人所体验的世界,则是基于这之上的,由人的幻想所构建出来的产物。
为了方便起见,我打算将老大妈、以及其它缸中之脑的世界命名为脑世界。
脑世界并非被人为创造的。
在高SEN的视角,我知道NPG机关的原理是把大量人类连接在一起,创造内容相同的广播风暴,诱发精神统合装置。
它需要大量强烈、统一、绝对的信息去将这些缸中之脑洗脑,而非许许多多不同的小世界。
不同,变化……诸相无相。
我有一种合理的猜想,这种变化的能力源自于九九九变相。
我有一个不安的假设。
就如同我在世界本源的最深处、在门的后面看见了不可名状……这些脑世界,也是基于九九九变相,是因为被这个“恶魔”侵染而存在的。
若是我的假设为真,我们的世界、脑世界,它们有同样的本质——人类的幻想在亵渎的恐怖之上进行的构建。
只是,我还没想清楚原本糸小姐的大脑在这个假设里的位置。糸小姐的大脑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会成为“老大妈”……
假设与猜想都与客观事实存在距离,不要缺少根据地思考太多。
先专注于我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