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雨慌张地看了一眼身下,他尿裤……他错愕地抬头,看着怒摔铜盆恶狠狠凶巴巴的苏樨。
安琼严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苏樨,毁坏学堂公物,明日带盆赔偿;程问舟出言不逊,挑惹是非,向苏樨道歉,写悔过书,否则日后不必再来上学!”
程沐雨瑟缩了一下,僵着脖子回头,刚才那个气势吓人的男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程携云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路过程沐雨身侧,十分老成地叹气摇头,“何必呢?”
苏樨回到书桌前,她才写好的一摞纸被人倒了墨水,糊成了一团,索性什么也不拿走出了屋子。那边苏芝和陈四姑娘正朝着她捂嘴窃笑。
她现在没空搭理她们,一溜烟飞奔越过呆滞的程沐雨,冲着安琼屋子的方向嚷道:“知道了,安先生!”
苏樨出了私塾,在转角时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在前头缓步前行,便跑了过去,“你今天几时回来的?”
姬玉衡冷冷道:“他丢脸就丢脸了算个什么?你是将军夫人,遭人污蔑轻说要挨板子,重则下狱流放,你替他掩盖什么?”
苏樨笑了一下,“他现在也就十三,十三岁正是建立自我的年纪,这事若不遮掩,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也可能因此性格扭曲,做出什么不知轻重的事来,那可不就成祸害了吗?”
姬玉衡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懂顾全大局。”
“如今有了他的把柄我可以随意拿捏他了,”苏樨上前牵住他的手,“你竟然亲自来接我了。”
“路过。”姬玉衡面无表情说道。
“谢谢玉衡小哥哥为我出气,不然我还真不知跟那家伙吵成什么样呢。”
姬玉衡看着她,“方才这么乱跑,可有不适?”
苏樨停住脚步,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各个器官的状态,得出结论,“应该是无碍了。上次小白也说我的毒差不多了。”
姬玉衡的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了,苏樨的脚步却轻快雀跃。
苏樨挽住姬玉衡的臂膀,道:“苏谦明日起要到学堂来教书,说是考秀才落榜了。”
“嗯。”
“考秀才都这么难,考进士岂不是难于登天?”
“不难。”
“那怎么会呢?苏谦是苏家少有的聪明的,我看苏谦一直在房间背书,怎么连府试都过不了呢?”
“不知……”
“会不会是对你来说简单啊?”
姬玉衡沉吟半晌,“你能达到安琼的十分之一水准,考进士没问题。”
“阿琼这么厉害!”
“还可以。”
嗯,苏樨要不知道他将军的身份,肯定会认为他这是在学九王爷放大话谁也瞧不起。
“那阿琼这样的,也只能在天晖阁打杂么?时运不济,怀才不遇?”
“……应该是遇人不淑。”
苏樨道:“难怪当初他在河边一脸忧郁,觉得自己一无所用,原来是被人针对才落魄至此。”
他该怎么跟自家夫人解释,他这个乱臣把人东宫太子拉下水丢到这里自生自灭来的?
姬玉衡道:“今日你见着我,尽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