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甫良镇。
陈家男人早逝,全靠陈婆给人说媒赚点猪肉钱。陈婆盘算着陈三姑娘学写字算账,跟镇上卖烧饼的马家说上了亲事。马家底虽比不上大门大户,也算丰厚的,至少以后吃穿不用愁。等亲家二老走了,这马家的积蓄最后不还是她们陈家的吗?
此事一出,马家便派人退了婚。陈三姑娘已经不敢出门见人,陈婆说破了嘴皮子也没能挽回马家人的心,哪怕说让陈四姑娘来代替三姑娘,马家人也不敢要了。
陈三姑娘哭得昏天抢地,陈婆让她去接近苏樨讨好苏樨,攀不上那几位公子爷,嫁个什么家丁之类的也不算差。这陈三姑娘被冤枉偷地契已经是委屈得不得了了,被人退了婚还要去讨好苏樨,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那天中午,陈三姑娘一头扎进了村民们洗衣的那条河里,被附近来洗瓜的村民捞起时已经去了半条命,再送回陈家,陈婆哭得惊天动地。
苏樨听说这件事后,也很唏嘘。
怎么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呢?
那陈三姑娘又是何时偷的地契。
姬玉衡朝她招了招手,“在想什么呢?”
苏樨靠着廊柱,双手抱胸,脚下一动也没动。
“你觉得是谁偷的?”
“谁受益?”
苏樨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想了半天,迸出来一个字,“我?”
姬玉衡嗤笑了一声,也没解答她的疑问。
到晚上时,苏樨依然对这个问题表示不解,追着姬玉衡问:“你对陈三姑娘做了什么?或者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竟不知。”
后来姬玉衡看她睡觉前还在想着问题,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樨樨,退出来想,如果不是她偷的,那谁能让进她的房间?”
苏樨“哦”了一声,原来是陈四姑娘。
“她怎么偷的?”
“听莫竹说是你放进袖子里,不注意落下的。四姑娘原本只是看大门开着过来瞧瞧,却捡到了地契。”
“那她为何要害自己的姐姐?”
“不知。”
“我以为你是无所不知的呢。”
“小脑瓜子留着去背书,现在,去睡觉。”
苏樨被姬玉衡塞进床里,姬玉衡就坐在她的床边看她闭上双眼。只是苏樨的小脑瓜子还在高速运转,“仔细一想,倘若这张地契的确是太傅家的地契,你又不在,我更是百口莫辩,又要送上京师,这回可能真是死罪难逃了。往严重了想,这也是杀头的罪过。说到底还是我自己行事不够严谨,叫人抓住了把柄。”
“只要不是捅了通敌叛国这种娄子,我都能给你兜回来。”
“我好端端干嘛要叛国?别国也不一定有大晏好啊!”
“若许你权势、领土呢?”
“很累的哇,你看咱们陛下,勤政爱民,天天批奏折到深夜,可辛苦了。”
远在晏京御书房的景元帝突然搭打了个喷嚏,吩咐煮了碗汤,摇摇头又继续干活。
“再说了,我叛了这个主,下个主也怕自己被背叛,未必信我,所以叛主活不久。”
姬玉衡应了一声,目光悠远,思绪不知飘哪里去了。再回过神来,苏樨已经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