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的晨雾还没散,火狐狸就在战术沙盘里刨出枚青铜蛇牌。编号“30820”的牌面沾着新鲜的泥土,背面刻着的老城区地图上,十七条巷弄被红漆标成蛇形,最末端的箭头首指七星庙后的古井——那是昨天没来得及探查的地方。
“教官,孩子们的战术靴全裂开了。”带疤少年举着只靴底跑来,裂开的橡胶里嵌着半片龙鳞,在晨光里泛着虹彩,“就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开的。”我捏着龙鳞往宿舍走,走廊的地面突然渗出金液,在瓷砖上拼出串数字:“30821-30857”,正好是三十七个新编号。
火狐狸突然对着军械库的方向狂吠,昨晚挂在墙上的青铜总坛牌正在震动,龙蛇共生的图案里渗出淡红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条小溪,往训练馆的方向流去。我跟着溪流转过弯,三十七个孩子正和影子并排站在靶场,每个人的枪口都悬浮着枚蛇牌,编号从“30821”开始排列,与靴底的龙鳞产生共鸣。
“他们在觉醒龙血。”小影按住我锁骨处发烫的“7”字烙印,他指着孩子们心口的莲花胎记,“你看,胎记正在变成鳞片的形状。”最前面的孩子突然扣动扳机,子弹在靶纸上打出的弹孔,正好组成龙形玉佩的轮廓,缺角处的弹痕里,嵌着片和靴底相同的龙鳞。
火狐狸叼着我的狙击枪跑来,枪身的龙形纹路正在游动,枪管上浮现出新的序列号“30858”。我举枪瞄准靶心的瞬间,七星庙的方向突然传来钟鸣,十七声钟响过后,训练馆的玻璃窗同时映出蛇形影子,每个影子的左胸都别着莲花徽章,和孩子们的本体完全同步。
“影子在传递消息。”小影突然指向玻璃上的倒影,影子们正用战术手势比画着“井”和“危险”,“他们发现古井有问题。”火狐狸己经窜进越野车,副驾驶座上的战术背囊里,三十七枚手雷的引信全在泛红光,红绳缠绕的蛇牌编号“30859”,比总坛牌多出整整八十二个数字。
老城区的青石板路正在发烫,金液汇成的蛇形轨迹比昨天更清晰。第十七巷的杂货店门口,新摆着十七个陶瓮,瓮口飘出的檀香里混着铁锈味,凑近了才发现,瓮底沉着的不是香灰,而是三十七个弹壳,每个弹壳内侧都刻着孩子的名字,最后一个刻着“火狐狸”,爪印代替了姓氏。
“这是给我们的补给。”我抓起枚刻着带疤少年名字的弹壳,突然发现弹壳尾部的纹路,和矿道钟乳石的水滴轨迹完全相同,“蛇堂的余部在帮我们?”火狐狸突然撞开后屋的门,墙上的日历被撕到了今天,新露出的页面上,父亲用红笔写着:“当敌人开始帮你,说明棋局该换棋手了。”
古井的井栏爬满青藤,藤叶间缠着的十七条红绳正在飘动,绳头系着的莲花徽章在阳光下旋转,转出的光斑在井壁拼出北斗七星。火狐狸突然跳进井里,井水瞬间变得滚烫,泛起的气泡里浮出枚蛇牌,编号“30860”的牌面刻着行小字:“井底有龙,需三十七颗心祭之。”
“这是陷阱。”小影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影子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孩子们的影子开始往古井这边飘,拦不住!”我摸出背囊里的手雷,引信上的红绳突然自动燃烧,金红光芒炸开的瞬间,井壁的青石突然脱落,露出里面嵌着的三十七根金属管,管口的龙形纹正在吐信。
“是矿脉的延伸管道。”我盯着管道里流淌的金液,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龙血记载,“他们想用水井当枢纽,把龙血引向整个城区。”火狐狸从井底叼来块碎裂的铜镜,镜片里映出十七个黑影的脸,左眉骨的疤痕己经变成龙角的形状,和孩子们正在变化的胎记完全相同。
井口突然传来震动,三十七个孩子的影子顺着藤蔓滑下来,左胸的莲花徽章正在变黑。领头的影子举着块青铜牌,编号“30861”的牌面刻着我的名字,背面的蛇形纹正在吞噬龙形——和总坛牌的图案完全相反。
“该献祭本体了。”影子的声音和带疤少年一模一样,他突然扯开衣领,心口的鳞片正在脱落,露出底下的蛇形纹身,“就像当年献祭那批学员。”火狐狸突然扑过去咬住他的手腕,青铜牌掉在地上的瞬间,所有影子同时掏出配枪,序列号从“30821”排到“30857”,与孩子们的编号完全对应。
“他们在逼我们开枪。”小影拽着我往后退,他指着井壁的金属管,“子弹会引爆龙血!”我突然按住锁骨处的“7”字烙印,金蛇顺着手臂窜上狙击枪,枪身的龙形纹路突然张开嘴,吐出枚弹壳——正是靶心嵌着的那半枚,此刻己经和玉佩缺角严丝合缝。
“不是献祭,是融合。”我对着领头的影子扣动扳机,橡皮子弹打在他胸口的瞬间,黑影突然发出金光,化作片龙鳞贴在井壁的金属管上,“父亲日记里写反了,是龙血需要影子来稳定。”火狐狸突然跳进井里狂吠,井底的水面开始旋转,转出的漩涡里,浮现出父亲和十七个学员的笑脸,左眉骨的疤痕正在变成莲花。
三十七个影子接二连三地化作龙鳞,贴满金属管的瞬间,管道里的金液突然变得平静。井栏上的红绳自动解开,缠成个“家”字落在我手心,绳头的莲花徽章拼成完整的龙形,最中间的徽章刻着火狐狸的爪印,编号“30862”的背面,父亲的字迹带着笑意:“然然,影子从来不是敌人,是另一个方向的光。”
回到警校时,孩子们正在训练馆里擦拭新的青铜牌。编号“30863”的牌面刻着三十七片龙鳞,每片鳞上都有个名字,最后一片刻着“苏然”和爪印,龙鳞组成的圆环里,蛇形纹与龙形纹终于完全融合,再也分不清彼此。
“教官,火狐狸的项圈在发光。”带疤少年举着个青铜项圈跑来,圈内侧刻着“30864”,项圈扣上的瞬间,火狐狸的爪垫渗出金液,在地面拓出个莲花印,“就像它也觉醒了龙血。”小影突然指着训练馆的窗户,夕阳正在落下,我们的影子在地上连成条光带,往北极矿脉的方向延伸。
深夜的值班室,对讲机里传来矿脉研究站的声音:“苏然教官,北极的红光和老城区的金液连成线了。”我低头看着趴在蛇牌堆里的火狐狸,它爪边的弹壳正在组成新的星座,三十七枚徽章在月光下泛着星芒,像极了父亲警徽上永远不熄的光晕。
“明天教孩子们龙鳞战术。”我把新的青铜牌挂在总坛牌旁边,看着龙蛇共生的图案突然明白,所谓的不良之争,从来不是龙与蛇的对立,而是光明与暗影的共舞。火狐狸突然对着东方狂吠,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把训练场上的身影和影子拉得很长,在跑道上拼出个巨大的“7”字,与所有编号的秘密遥相呼应。
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进来,混着火狐狸的吠叫和徽章碰撞的脆响,在晨雾里织成张网,把龙与蛇、光与影,都轻轻拢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