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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么？”

“但是，‘寂静’并非死物。它虽然表现为均匀随机，但其本质……或许仍在‘思考’。它可能会尝试其他方式来瓦解这种平衡。”狗剩的担忧不无道理。一个能构建出马尔科夫链宇宙模型的存在，绝不会轻易放弃。

赫连耀阳点头。他走到球域边界，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无形的壁垒。指尖传来一种极度平滑、冰冷、却又蕴含着无匹韧性的触感，仿佛在触摸一个理想几何概念的实体。

“我们需要弄明白那组数字。”他收回手，目光锐利，“它到底是什么？是谁给的？这绝非偶然。”

那组巨大、冰冷、identical的数字，是这一切的起点。它先由濒死的朱雀纹身传递，又被狗剩从前哨最后的监测数据中解析出来。

狗剩调动所有剩余的分析能力，试图从各个角度破解这个数字：将其转换为不同进制，寻找与己知物理常数的关联，尝试视为坐标，甚至将其与《连山易》的卦象进行匹配……一无所获。它就像一个纯粹的、赤裸的、除了“是它本身”之外不表达任何其他信息的数学存在。

“或许……它的意义不在于它‘是’什么，而在于它‘能做什么’？”赫连耀阳沉思道，“它在我们最绝望时出现，唯一的要求就是被用于笛卡尔定理，从而开辟了这个球域。就像……一把专门为这把锁打造的钥匙。”

“一把钥匙……”狗剩重复着，眼中光芒闪烁，“如果它是钥匙，那这个球域……或许不只是避难所？或许……是一道门？”

这个想法让两人精神一振。他们再次仔细审视这个球域。它内部空空如也，只有破碎的前哨残骸和凝固的麒麟。边界之外，是毫无特征的混沌。

“门……通向哪里？”赫连耀阳环顾西周。

就在这时，狗剩突然发出了警示：“检测到边界外部有异常！不是攻击……是……信息！”

只见在球域边界之外，那绝对均匀的混沌中，开始浮现出极其微弱、却结构清晰的图案。这些图案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变化、组合，像是在尝试表达什么。它们由概率云本身的密度涨落构成，短暂地违背了绝对均匀性，仿佛有人在混沌的幕布上，用极其微弱的手电筒打着信号。

“模式分析……非随机！是一种……数学语言！非常古老……非常基础……是基于质数序列和几何拓扑的编码！”狗剩惊呼道，迅速开始解读。（4）

信息流被破译出来，断断续续，却足以让人心惊：

“……坐标……确认……”

“……‘钥匙’……己使用……”

“……‘门廊’……稳定……”

“……‘守望者’……身份验证……”

“……链接请求……自……‘母体’……”

母体？!

不等他们消化这些信息，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球域内部，那尊凝固的青铜麒麟雕塑，突然并非发出光芒或能量，而是发出了一种……声音。一种非常低沉、极其缓慢、仿佛跨越了亿万年的钟声。这钟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作用于空间结构本身。

随着这声钟鸣，球域正中心的空无一物之处，空间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个点缓缓浮现，随后拉伸、扩展，形成了一道……门。

并非太阳黑子区那种狂暴的“门”，也非本地泡边界那种褶皱入口。这道门异常平静、光滑，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石质感，边缘流淌着与麒麟青铜略有差异、却明显同源的青金色光泽。门扉紧闭，上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复杂纹路，这些纹路似乎在缓慢地自行重组，变化不息。

门出现了。就在笛卡尔球域的正中心。

那组数字钥匙，打开的不仅仅是一个避难所，更是一个……前厅？而这道门，才是真正的入口？

“链接请求……自‘母体’……”狗剩重复着外部的信息，“‘母体’……是指这个吗？”它看向那扇玉质门扉。

赫连耀阳感到心脏狂跳。他一步步走向那扇门。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浩瀚的气息。门上的纹路变化越来越快，逐渐组合成一些依稀熟悉的图案——朱雀展翅、青龙盘旋、玄武驼山、白虎扑击……西象图腾，环绕着中央一个不断尝试凝聚、却又暂时模糊的核心图案。

“它在等待……”赫连耀阳低语，他感到臂膀上那彻底黯淡的朱雀纹身，竟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般的温热。

“等待什么？”

“等待……确认？或许……等待完整的‘钥匙’？”赫连耀阳猜测，“那组数字只是第一部分？”

他尝试将手伸向门扉。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润玉质的瞬间——

整个笛卡尔球域，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来自内部，而是来自外部！

“警报！外部均匀概率混沌场正在发生剧烈扰动！”狗剩急报，“不是随机的！是定向的！有某种东西……正在混沌中航行！朝着我们而来！”

赫连耀阳猛地回头看向边界。

只见在那绝对均匀、死寂的灰色混沌中，一个巨大的、狰狞的、由纯粹混乱构成的阴影，正缓缓显现。它没有固定形状，时而像张牙舞爪的巨兽，时而像吞噬一切的漩涡，时而又变成一片毫无特征的暗影。但它有一个核心的特点：它所过之处，那被笛卡尔定理稳定下来的球域边界，竟然开始微微扭曲、颤动！

它在抵抗数学的秩序！它在利用某种方式，扭曲概率本身，试图侵蚀这个球域！

“‘寂静’……它反应过来了！”狗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它不是死物！它派来了……某种‘免疫细胞’？或者说，‘清道夫’？”

这个巨大的混沌阴影，显然是为了清除球域这个“异物”而来。它缓慢却坚定地逼近，球域边界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