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头,闽省严禁私人开伙,稍有不慎就会惹上麻烦。
“你打算去哪儿弄?”程寒冰问道。
“你回去把肉切成大块,用水泡一泡去去血水,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我家现在连把菜刀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切?”
林富贵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后腰,随即抽出一把没带鞘的匕首,苦笑着递过去:
“缴得可真干净。信不信过几个月,你还得重新置办一套?”
程寒冰接过匕首,学着林富贵的样子别在后腰,用衣摆盖住,压低声音问:
“怎么,听到什么风声了?”
林富贵叼着烟圈,眯眼笑道:
“你们这些机关单位都吃不上肉,社区食堂估计更够呛。
照我看啊,这城里的大锅饭怕是撑不了多久。
你一个管民政的,连这都看不透?”
程寒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瞧把你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市长秘书呢!”
“市长秘书都不一定有我消息灵通。”林富贵半开玩笑地应了句,随即正色道:
“我得抓紧去趟公安局找虎哥,趁着还没下班,先把招待所的名额占上。”
程寒冰点点头,也没用话打击林富贵,拽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
“虎臣是实打实干上来的,在局里人微言轻。
临时工他肯定能安排,正式编制怕是够呛。
你也别太为难他,回头我们几个再帮你想办法。”
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林富贵听得明白——张虎臣上头没人,办正式工确实力有不逮。
而要想把父母户口迁到省城,没有正式工作名额根本行不通。
林富贵会意地拍了拍程寒冰的肩膀,心里对这位老哥又添几分敬重。
能为朋友设身处地着想的人,任谁都愿意深交。
“我就是让虎哥帮着引荐下管事的,剩下的事我自己跑。
成不成另说,总得试试。这东西我先带着,看能不能送出去。”
他晃了晃背后的竹背篓笑道。
程寒冰心领神会——要是对方敢收礼,这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你那点东西怕是不够分量,后面需要打点尽管开口,哥几个给你凑。”
“谢了冰哥。”
“少来这套。”
说话间两人己走到公安局家属院门口。
程寒冰骑车回去处理肉,林富贵则整了整母亲给他做的新衣服,骑车奔着市公安局而去。
公安局办公楼门禁森严,这里又不是对外办公的窗口。
门卫盘问再三,最后还是打了内线电话,等张虎臣亲自出来接人,林富贵才得以进门。
“富贵!”张虎臣远远瞧见林富贵,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杵了对方一拳笑道:
“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林富贵将背篓往上提了提,笑道:
“回来复诊,顺道看看你们。刚从你家出来,嫂子说你还上着班,我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