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七层中期的灵力在经脉中奔腾流转,比之初期更加雄浑精纯,与丹田内那柄暗沉剑意小剑的共鸣也愈发紧密。秦昭能感觉到,自己距离七层后期已然不远,但那一层薄薄的屏障,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韧性,并非单纯依靠灵力积累就能冲破。
《藏剑养气诀》重在“藏”与“养”,讲究厚积薄发。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剑意与灵力在极致压力下再度融合、蜕变的契机。
她的目光,投向了藏剑峰那云雾缭绕、剑气冲霄的更高处。那里,是连莫问愁师叔都甚少踏足的峰顶区域,残留的剑意更为古老、狂暴,也更为危险。
“就去那里。”
没有犹豫,秦昭背负镇魂,离开了相对安全的石屋区域,沿着陡峭嶙峋的山脊,向上攀登。
越往上,山风越是凛冽,如同无形的剑气刮过皮肤。空气中弥漫的锋锐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呼吸间都带着刺痛感。四周已不见任何植被,只有光秃秃的、仿佛被利剑劈砍过的怪石。
【洞察】能力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只能勉强感知到前方那如同风暴般肆虐的混乱剑意。无数道属于不同时代、不同主人的剑道意志碎片交织、碰撞,形成了一片无形的剑意力场。
秦昭停下脚步,调整呼吸,将《藏剑养气诀》运转到极致,周身气息彻底内敛,如同顽石,试图融入这片狂暴的剑意环境。
她缓缓踏前一步。
嗡!
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狂暴的剑意如同惊涛骇浪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地冲击着她的心神与肉身!耳边仿佛有万千剑修在咆哮、在厮杀!眼前幻象丛生,时而置身古战场,面对千军万马;时而独对绝顶剑客,感受那斩破苍穹的一剑;时而又陷入无边杀意,只想毁灭眼前的一切!
守拙!守心!
秦昭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将《守拙剑意札记》的心法运转到极致。丹田内的暗沉小剑剧烈震颤,散发出坚韧的意蕴,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护着她的本心,不被外魔所侵。
但肉身的压力却实实在在。那无处不在的锋锐剑意刮过,即便有灵力护体,她的皮肤上依旧被割裂出无数细小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灰色的衣袍。
她咬紧牙关,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剑意风暴,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山剑海中跋涉!
她不再去思考,不再去分辨,只是凭借本能与意志,不断地向前,再向前!将自身也化作一柄剑,一柄在风暴中接受淬炼的剑!
镇魂剑在背后发出低沉的嗡鸣,似乎在与峰顶的剑意共鸣,分担着她的压力。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十步,或许有数百步。秦昭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几乎将她染成一个血人。
就在她感觉即将到达极限,心神快要被剑意风暴撕碎的刹那——
她猛地踏足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
这里的剑意不再是混乱的风暴,而是化作了实质的景象!
她仿佛站在了一片古老的战场上,脚下是累累白骨与断裂的兵刃。前方,一道模糊却顶天立地的身影,背对着她,手中握着一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古朴长剑。
那身影缓缓转身,没有面容,只有一双蕴含着无尽沧桑与寂灭的眸子,看向了秦昭。
没有言语,没有杀意。
那身影只是简简单单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下一刻,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剑光,充斥了秦昭的整个感知世界!
那不是凌厉,不是锋锐,而是一种……归于虚无的意蕴!仿佛万物终焉,天地寂灭,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将在此剑下化为最基本的粒子,重归混沌!
寂灭剑意!
秦昭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她感觉自己在这道剑意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连抵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