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言语,所有的牵挂与不舍,都寄托在这一来一往的礼物中。一个留下陪伴,一个带走纪念。
纪忍冬看着时半夏的手上的小猫挂件,一种巨大的、失重般的失落感毫无征兆地淹没了她。
“你漏了暖宝宝。”纪忍冬突然说,声音很轻。
这是纪忍冬第一次,在离别即将成真的时刻,提起那些细微的、关乎时半夏在极地生活时的点滴。
时半夏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想起了纪忍冬递给她暖宝宝时温暖的手心,想起了两人之间无数次欲言又止的瞬间。
时半夏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拿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
催促登车的喇叭声再次响起。
时半夏知道,不能再停留了。
她深深地看了纪忍冬一眼,然后,她猛地转身,快步走向雪地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她不敢再留恋,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半夏。”忍冬突然叫住她。
时半夏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纪忍冬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几片东西,塞到时半夏手里——是暖宝宝。
“路上冷,用这个暖手。”忍冬的声音很低,语气里依旧是让时半夏心动不己的温柔。
时半夏看着手里的暖宝宝,眼眶更红了。
她想起了那晚在补给站,自己说“忍不住会想‘如果’”时的酸涩和失落,她抬起头,望向纪忍冬。
“谢谢…忍冬姐。”时半夏把头扭过一边,声音哽咽。
忍冬伸出手,似乎想像补给站里那样,再碰碰她的脸颊,或者是再给她一个拥抱,但手抬到一半,终究还是放下了。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时半夏,然后轻声说了一句:“保重。”
时半夏用力点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她迅速关上了车门,隔绝了外面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也隔绝了那个站在雪地里,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纪忍冬。
雪地车启动,驶向远方。
纪忍冬站在原地,看着车门关闭,看着雪地车缓缓行驶,最终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蔚蓝的地平线。
风雪里那个在补给站的吻、留言板上的默契回应、带着醉意的告白、相触时缩回的手指…所有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又随着雪地车的远去而渐渐淡去。
纪忍冬站在原地,眼睛有些发酸。
她摊开手心,那只小小的史宾格安静地躺着。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丝残留的温度。
身后传来同事的感叹:“唉,夏夏回去了,这下站里又该冷清喽。”
纪忍冬没有回头,目光仍望着天际那道消失的车痕,轻声道:
“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