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你不是一直和祁煊走得挺近吗?不久前他被父皇斥责了,连副统领一职都暂时被卸了。最近你且不要再与他交往过密,免得有言官乱说话,扯你下水。”太子说。
闻潮落大惊:“祁煊,被革职了?”
“只是暂时的,而且他如今依旧在牵狼卫当差。兴许哪天父皇心情好,给他官复原职也说不定。”
“他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因为妖异之事……”太子忽然叹了口气,眸底有些黯然,“宫塾那位黄先生你还记得吧?你在宫里读书时,应该上过他的课。他如今已年过六旬,不知为何忽然变成了妖异。”
这位黄先生,闻潮落是记得的。
一位很风趣的老先生。
“那日黄先生当众变成了一只黄鼠狼,父皇命牵狼卫将人处置了。祁煊曾跟着他读过书,不忍心下手,便朝父皇求情。”后头的事情,太子不说闻潮落也能猜到了。
皇帝对妖异之事向来决然。
祁煊又是牵狼卫副统领,他对妖异怀有恻隐之心,皇帝绝不能容。
“那黄先生如何了?”闻潮落问。
“父皇念及他是老臣,最终还是没让人处死,而是关在了大理寺的牢里。有一种玄铁制成的链子,将其穿过异化之人的琵琶骨,便能保证人无法再化妖,也无法逃走。”
用玄铁链穿过琵琶骨?
黄先生已年过六旬,皇帝此举当真残忍!
万幸的是,命保住了。
“孤想过设法将人放了,却怕父皇会因此事震怒,反倒连累更多无辜之人。为今之计,只能防患于未然,若是能提前知道哪些人是妖异,想法子保住他们,不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身份,或许还能躲过一劫。”太子说。
闻潮落一怔。
他没想到太子竟会直接朝他说这些,这不等于东宫和皇帝唱反调吗?若是让皇帝知晓,说不定东宫之位都要动摇。
但仔细想想,太子从一开始就对妖异很包容。
“可惜,孤不像国师那么神通广大,也没法朝他请教,想不出能辨认出妖异的法子。”太子苦笑,眼底满是忧心,“孤只怕朝中不知还有多少重臣也会如黄先生一样,届时若是都这般处置,江山社稷又该如何稳固?”
话已至此,闻潮落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无论出于何种考虑,他此时都必须和太子站在同一边。
“殿下,不如将此事交给臣来试试。”闻潮落请命。
他自己就是妖异,且妖力极强。经过灵山那段时间的练习,他现在可以轻易判断出隐藏在人群里的同类。后来在别苑里待了半个多月,他又和鲤鱼精交流了不少经验,如今甚至能在比自己妖力低的妖异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
换句话说,只要不遇到比他更强的妖,他就能轻易察觉对方的身份,并能不让对方发现他是妖。
“你有法子?”太子惊喜。
“臣与盈华殿的卢明宗交情匪浅,或许可以找他试试。”闻潮落并未轻易朝太子坦白自己的妖异身份,毕竟此事不止关乎自己,还关乎整个国公府和祁煊。
太子思忖良久,开口道:“此事过于凶险,孤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臣会小心,不会莽撞行事。”闻潮落忙道。
“你可以试试,不过若你真能寻到法子,孤自会派人去办,你不要轻举妄动。”太子叮嘱。
“是。”闻潮落领命。
当日,闻潮落匆忙回国公府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卢府。
卢明宗的父亲在礼部任职,官居三品,在京城算是个半大不小的官。闻潮落与卢明宗自幼相识,来卢府算是轻车熟路,门房一见他便让人直接领着进去,连通报都省了。
“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住别苑直接避暑了呢。”卢明宗快步迎出来,拉着人进了自己的住处,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塞给他,“我又在师父的书房里翻出了一本关于妖异的书,你肯定喜欢。”
闻潮落今日有正事,没心思看书,于是将书收了起来。
“不看看?”卢明宗挑眉。
“回去再看,我找你有事要问。”
“是不是祁煊的事情啊?他被革职,你知道吗?”
“不是他的事。”祁煊的事,闻潮落打算半夜翻墙去直接问本人,“我是想起来上回你画的那个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