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温其玉的声音依旧冰冷。
荣祥不敢解释,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是被身后的椅子绊倒的,不是他,还是先让阿力给你包扎伤口吧。”说完,她又用手顿了顿关若飞的衣角,关若飞立刻心领神会,“是啊兄长,还是先为你止血吧。”
温其玉的手腕并未伤及要害,且划得不深,简单包扎后,大家心中的石头也都落地了。
“若飞,明日一早你便要出发,今日就到这里吧,你早些回房歇息。”温其玉主动结束了这场筵席。
叶之萤也准备回房,却被温其玉叫住:“叶姑娘留步。”
“有事吗?”她停下脚步。
温其玉没回答她,反倒支走了阿力,又转头对荣祥说:“去领罚吧!”
荣祥平日里对他忠心不二,工作尽职尽责,即使刚刚推她那一下,也是替他鸣不平,却要遭到惩罚。这个人有时候理智得没有一点人情味,对别人、对自己都是如此。
可叶之萤这辈子偏偏最讨厌感情用事之人。当初,就是温其玉身上的理性深深吸引了她,令她爱得更深,也陷得更深。但也正是他的理性,让她对他的追求屡战屡败。
有那么一段时间,这间屋子里总是只有他们二人。彼时,叶之萤傻傻的以为那样的日子会永远继续下去。没想到,却那么快就戛然而止。
她站在温其玉面前,想起先前与他无话不谈的日子,不知不觉间,隔开二人的那张纸好像越来越厚……
“叶姑娘,你似乎很紧张?”他又开始阴阳怪气,“若是怕若飞知道你单独留在我房里会吃醋,我可以去跟他解释。”
“好啊,那就麻烦了!”
……
眼看他因为自己的回答脸都差点气绿了,叶之萤耸了耸肩道:“开玩笑而已。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首诗,你想听吗?”
他轻轻挑眉,让她继续说。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叶之萤的情绪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脆弱敏感,只是短短三句,就又红了眼眶。
轮椅中的人也收起眼中的戏谑,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的金丝木榻。
最终,他打破了沉默:“让我看看你的后背伤得重吗?”
语气是这些日子都未再有过的温柔。
这一句话,就将叶之萤本想藏起的眼泪全部勾了出来。
“不想荣祥受罚,所以受了伤也不说出来?”温其玉的目光从木榻移到了她的粉色裙子上,却不抬头看她。
刚才摔倒时,她的脊椎磕在了椅子边缘,伤处一直隐隐作痛。她怕大家发现,只敢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揉一揉,没想到却没能躲过温其玉那双眼睛。
叶之萤趁温其玉未注意时,偷偷用衣袖抹掉了眼泪。
“眼睛还挺尖。”她小声嘀咕着,心里却觉得温暖。
“不过……”她话音一转,“我也要提醒你,作为若飞的兄长,和我相处也请注意分寸。把我一人留在你房中,还提出要看我的身体……这样的行为似乎有失君子之礼。”
被她一席话顶了回去,温其玉的目光又垂了下去,重新看回她衣袖的某一角,再不言语。
叶之萤的心又乱了。一方面,她突然对自己刚刚说那些话扎温其玉的心有些后悔,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比起温其玉对自己发的那些狠,对他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算什么伤害?
“叶姑娘说得对,是我有欠考虑,还请叶姑娘莫要见怪。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房吧。”他果然不再与她纠缠,只是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抬眼看过她一眼。
“那我回房了,晚安。”
那天夜里,柳儿主动拿了药粉过来,为她包扎了伤口。她知道这药从何而来,却没有推辞。那药接触在伤口上格外刺激,痛得她连脑子都比往常清醒了不少。
温其玉如今与她独处一室时,甚至连正常看她一眼都不敢,他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游刃有余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些骗人的鬼话了,这足以说明,他的心里防线已在瓦解边缘。这让她很是兴奋,在心里暗暗发誓,两个月必须拿下温其玉!却没料到,温其玉的崩溃比她预想的来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