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正在敬酒地江直,直到流风附在他耳边同他说了几句,这才露出一抹了有深意的笑容。
“她果然没死,师父还在……”
“要不要派人去找?”
“不必,不要坏了师父的事。”
“是。”
坐在主桌的江直喝得醉了,难得在酒桌上前言不搭后语起来,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顾淮岸走过去同他敬酒,“师兄,我敬你今日娶了新妻,可让我好生羡慕。”举杯低笑起来,“若是我夫人还在,恐怕会担心我这般晚还不回家是不是在外不安全,告辞了。”
他走得快,身后宾客对他颇有微词,嫌弃他在这大喜的日子还提到自己的亡妻。
只是江直却不甚在意,不安感在他心中盘旋,突然抛下众多宾客往后院去。
推开门看见齐月珞正端坐在床上,脑袋上盖着红盖头,这才慢慢缓下心来。
门外一道入骨的风透过他的肩膀,冒着寒意他伸出手来揭开盖头。
床上坐着的女人眉目不再温柔,直视着他的双眼,不禁让他倒吸一口气。
坐在她旁边,同她好声好气,“怎么这样看着我?”
一把将江直扶在自己颈上的手打开,齐月珞将枕头下藏起的剑拔出,站起身来与他面对面。
眼泪突然就止不住流下来,可她丝毫没有软下来。
“你之所以答应皇上的赐婚,是因为你要收拢我的父亲吗?”握着剑的手不停颤抖,“我原以为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成婚以后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可你万万不能让我成为你政治上的牺牲品。”
“你听谁说的?”江直不悦皱眉。
“你不用知道,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沉默半晌后,空旷的屋内一声“承认”彻底宣告了两人之间的不可能。
“所以你要走吗?我们堂已经拜了,你已经算我名义上的妻子。”
齐月珞背过身去,“你也说了,只是名义上的,我齐月珞从来不注重什么名节,”一剑将婚裙剪开一道口子,“这婚,我不要了,你,我也不要了。”
门外的何二斜靠着柱子上,里屋的喧嚣似乎与他毫无关系,直到门开了,他看见齐月珞眼下的两行清泪。
成了,萧笙言临走前交给他办的最后一件事他办成了。
*
这半载的时间转瞬即逝,白日里她温习功课,夜晚下与李氏在床边温语,日子过得也是极为舒坦。
她喜欢这种没有尔虞我诈的生活。
可惜了,这样的日子不能一直下去,她终究要回去的。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全靠李将军的将下搜集了不少证据,她才得以摸出了些门路。
早在一年之前,与琴川相邻的邻国开始伺机而动,频繁发动一些小规模的战争。
尽管很快就被镇压,但保不齐渗透了不少邻国探子。
也是那个时候他发现夏侯开始过问齐将军他的军中治理方法。
他隐隐内心起了疑,可手里没证据,只能就此搁置,直到半年前的谋反让他彻底幡然醒悟,自知已然铸成大错。
为了赎罪,他搜集了不少和夏侯相处甚深的京城官员。
其中一人,萧笙言早已料到,此人正是江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