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人性太复杂了。”奴良鲤伴苦笑,“身为一个妖怪,我不太理解你们的哲学。”
“我也不理解,刚刚那些是课本上写的,考试要考。”
“……那你们可真惨。”
“哈哈,每月的考试确实是我的童年噩梦之一。
“回归正题,在当年那场战役中,我们没有选第一个也没有选第二个,而是将自己的坐标发送给祂。
“祂帮我们清除了丰饶联军,代价,是最近的半个星系,以及半艘主舰的消亡。
“而发送坐标的人是第一个死的,她是一司之首。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算整个联盟都被一网打尽,只要她想活,就不可能死。
“我用这个故事想说的是,每个人对正义的定义不一样,但我们的上位者会牺牲自己来保全下面平庸普通的千千万万人,这是他们的正义。”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作为享受了更多资源的人,大难当前,本就该顶在最前面。
可是彦卿见过无数文明,能做到这一点的却寥寥无几。
挡在前面的永远是普通人,在某些人眼里,他们是耗材、是工具、是卑贱的可有可无者。
为什么拥有令使的势力很少有人招惹?明明稍微强大点的文明都可以消灭行星,难道歼星炮杀不了人吗?
不是的,因为普通的炮火只会打到普通人,而令使可以直接抄家把所有的上位者一同杀掉。
如此,他们才学会了忌惮。
“我们也愿意追随和拥护这样的上位者,我们之间只有职阶和力量的不平等,在人格的地位上,我们并无不同。
“所以,你大可以对我们放心。”
透过现象看本质,奴良鲤伴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的定义”刨根问底。
他想知道的,是仙舟会如何对待他和其他的妖怪们,会不会把他们丢出去当炮灰,会不会用完就翻脸不认人,甚至倒打一耙残忍杀害。
好歹是活了几百年的,某些妖和人类的做法,他可没少看。
“有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些。”
一个文明的发展程度取决于其对弱者的态度,真正文明的世界并不需要他们去忌讳。
“你说服了我,如果接下来的内容不过分,我会考虑和你们合作。”他说,“那么,合作的原因、内容、要求和分配?”
“说出来可能会引起混乱和恐慌。”彦卿压低声音,“你们所在的星球,并不是‘自由’的。”
“……嗯?”
奴良鲤伴一时间没听懂:“你说什么?”
自由?那不是用来形容人的吗?关星星什么事?
小醒翻译了半天,也喝了点茶润嗓子,差点被苦味呛出来。
不过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在墙上放出投屏,正是昨天晚上分析的改版,隐藏了流云诗的名字,增加了更多证据。
“您是否去过领地以外的地方?”彦卿问,“我说的不是关东以外,而是霓虹这个国家之外。”
“……没有。”
妖怪普遍恋家,只喜欢待在自己的地盘上,很少远行。
“百年前异能战争掀起之时,你是否亲眼看见他们的战斗?”
“不,我不关心人类的事。”
“是不关心,还是下意识忽略了?”
“……”
“奴良先生。”彦卿表情严肃,“我听这里的妖怪讲述了你的功绩,你是一个很负责任的领主。人类的战争通常不会波及妖怪,但它毕竟发生在你们生活的土地上。请您想想,您真的对此毫不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