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正在起哄高源遵守真心话大冒险规则,跟场上任意一男性接吻,玄关处的门被推开。
视觉盲区,一开始没人注意到,直到潮湿的水汽随风扑至脖颈,激起黏糊的颤栗感,最靠近大门那几人才齐刷刷扭头看去。
男人穿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被雨打湿后,黏在皮肤上,头发也湿漉漉的,刘海被他随意捋了上去,看着像打了过多发胶的背头。
没人见过这么狼狈的裴寂。
全场一下子噤声。
娄望第一个反应过来,问人要来干净浴巾,朝他脑袋丢去,高源回过神,跟个缺心眼似的地打趣一句:“阿寂你怎么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女人甩了,搁这演苦情剧呢。”
裴寂没回答,擦了擦头发上的水,两秒后笑着对所有人说:“我先上去休息会,你们好好玩。”
他出现那会,周非池刚好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娄望和高源两人干杵着大眼瞪小眼。
“你俩怎么了?大冒险表演干瞪眼?”
“你刚才不在,是没看见啊……”
高源正绘声绘色地跟周非池形容刚才那堪比午夜凶铃的一幕,娄望寻到空档去了趟三楼主卧。
门没锁,他直接打开,快步走到床边,对着已经冲好澡的裴寂问:“真不下来跟我们一起玩?”
裴寂没盖被子,曲腿靠在床头,“有点累了。”
昏黄的灯光笼下来,让他苍白的脸色看着没那么糟糕,娄望以为他只是兴致不高,考虑到周非池难得回次国,就这么把人晾在下面不合适。
“别这么扫兴嘛。”
裴寂掀起眼皮睨他,“我以前应该从来没做过让你们扫兴的事?”
娄望顿了顿,“是没有。”
“那今天就让我扫兴一回。”
如果不是娄望非要让他到场,他今晚都不会来。
娄望反应过来,眼睛眯起来,“你是不是又去找林枕溪了?”
娄望是知道裴寂一回国就去找了林枕溪这事,也猜到裴寂跟林枕溪表明心迹了,只是结果不怎么好。
不然不至于裴寂一回荆海,人就变得古怪起来,没那么爱搭理人,也爱阴阳怪气了,整个人好像一夜之间长出了刺。
娄书文已经出院,娄望和林枕溪没了见面的机会和借口,专门去康瑞找她把事情原委问个明白又不太现实,只能寄希望于裴寂主动告知,奈何这几天这人嘴巴就和被打上封条一般,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这会好奇心上来,又开始试探,结果裴寂还是沉默的跟个哑巴一样,他只好改口:“要不我替你去打探打探她到底怎么想的?”
裴寂这才出声:“别去骚扰她。”
这话娄望就不乐意听了,“你这几天也没少去骚扰她吧?”
“我跟你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娄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可没被她当面拒绝过。”
“……”
裴寂是真烦了,伸出手,作势要关灯,“很困,你让我睡会。”
“行吧,有事记得叫我啊。”
可能是这段时间睡眠稀缺得过分,迟缓地引起身体的疲乏感,裴寂进入睡眠状态比以往都快,醒来更早。
不到两小时,大脑已经清醒到活跃,心脏也跳得很快,鼓噪声都在为同一个人响起。
他没下床,盯住天花板放空。
眼睛变得越来越酸胀,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无济于事,他拿起别墅里常备着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水温被他调得很低,勉强盖下燥热感。
驱散不了的是一张清丽的脸,招摇地在眼前浮动,眼角一粒小痣,被风吹散的柔软长发,吃东西时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会因他的突然靠近变得羞赧的神色,聊起专业知识时放光的双眸……
通通堵得他心里不舒服。
在林枕溪提出那句“我们以后就别再见面”的隔天,他就守约离开了北城。
这决定并非深思熟虑,而是被一时困惑、烦躁,以及不甘心支配,等他冷静下来,林枕溪也回到荆海。
他第一时间去找她,想做出些补救措施,也想一次性把话问个明白,总之他都不能像上次那般带着满腔迷茫同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