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枕溪嗯一声,“她叫江宜。”
裴寂没接话,好半会叫了声:“林医生。”
“嗯?”
“现在好受些了吗?”
他当她刚才的无所适从是喧哗的社交环境带来的,“以后不要强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
林枕溪听出他的潜台词,“你是为了我才离开的?”
“不全是,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但你看上去挺游刃有余的。”
“游刃有余也不代表喜欢。”
“说的也是。”
裴寂今天居家办公,晚上出门前把白露留在了家里。
明天林枕溪不上班,这周末由她和白露一起过,所以在送林枕溪回家前,裴寂先将车开回自己家。
快开到别墅门口时,裴寂说:“过几天我可能又要出一趟国,白露得由你邻居照看一段时间了。”
林枕溪点点头,忽然叫他,“裴寂。”
“嗯?”
她把到嘴边的问题咽回去,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这段时间辛苦你陪白露玩。”
温热的风顺着车窗不宽不窄的缝隙飘入,卷起车内清爽干净的果香味,诡异的气氛得到缓解。
裴寂若有所思地看她眼,欲言又止。
别墅区有段路正在修缮,车开不进去,裴寂就把车停在路边,和林枕溪一起往里走。
沉默了几分钟,林枕溪还是没忍住:“刚才在聚会上——”
裴寂侧目看她,“刚才怎么了?”
林枕溪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臂,重重捏了两下后松开,用强装从容镇定的语气问:“你最后说的那些话,全是你的真心话?”
这问题已经毫无意义可言,至于答案,也只够用来满足她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可得不到答案,她这辈子怕是会死不瞑目。
空气安静一瞬,裴寂不答反问:“你很在乎吗?”
他承认自己会回答那个问题,有一半是因为她无动于衷的态度让他有些烦躁,于是想着加码试探她,看她对他曾经无疾而终的“在意”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可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该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窥探她的真心。
即便她现在近乎吃味的反应让他感到几分欣喜。
今夜无星无月,云沉沉地压在半空,远处半岛剧院极具特色的环形建筑灯火通明,也映的他双眸透亮。
林枕溪没有勇气直视,将视线偏转几度,避开他眼底灼热的光。
她敢肯定,他所说的“在乎”和她的想法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有点好奇。”她避重就轻地回。
裴寂嘴角的弧度有一霎的凝滞,刚调整好状态,听见她又问:”如果你有机会再见到那女生,你会对她说什么?”
他思考了会,坦言:“见面后也没什么好说的,过去的事对我来说就是过去了。”
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过去那时候,确实有想要祝福她的事。”
林枕溪心脏突突直跳,“是什么?”
“希望她永远有伞可遮,有家可归。”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她的心脏险些飞出喉咙。
她生平第一次庆幸自己的泪腺出现了问题——
明明喉咙已经胀痛到难以忍受,眼睛还是一片干涸,是眼眶里藏着的的蓄水池,将涩感团团围住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