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孟玉楼,却是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冷水浇头。
她何时应承过嫁他?这李员外这话说得忒也莽撞唐突!
可他那份急切维护的心意,通过门缝,她竟能真切地感受到几分。
外头张三眼珠转了转,嘿嘿冷笑道:“员外爷,您这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可孟娘子要嫁您?这事儿咱们可没听说过!空口无凭啊!”
“除非让孟娘子亲口应承一句,她当真要嫁与员外爷为妻,那小的们二话不说,立刻滚蛋!等员外爷的喜酒喝过,再来讨要!否则哼!”
他手下那些泼皮也跟着鼓噪起来:“对!让孟娘子出来说话!”“嫁不嫁,一句话!给个痛快!”
孟玉楼脸色苍白,背靠着门板,身子微微发颤。
李员外高声喊道:“玉楼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今日这局面…你倒是说句话呀?告诉他们,你我你我之事,并非虚言!”
孟玉楼只觉得喉咙发干,心乱如麻。亡夫的灵位,积压的绸缎,讨债的凶徒还有眼前这个虽急切却似乎真心的男人。
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她看着李员外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真挚,再看看咄咄逼人的泼皮,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这或许是条生路?
至少,眼前这人是真心想护着她?
她咬了咬下唇,避开李员外灼热的目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员外说道:“既然玉楼你不说话,我边做你默认了。”
这群泼皮得了这话,互相使个眼色,倒也不敢真把这位似乎动了真怒的员外爷得罪狠了,便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
“好!有孟娘子这句话,兄弟们便给员外爷和未来的新夫人这个面子!三日,最多三日!要么见到银子,要么小的们也只能按规矩办事了!兄弟们,走!”
一群人呼啦啦散去,留下满地狼借。
李员外脸上顿时如同云开见日,那欢喜劲儿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溢出来。
他几步抢到门边,隔着门板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玉楼!我就当你亲口应承了!好!好得很!我我”
他搓着手,欢喜得竟不知说什么好,仿佛怕这承诺飞了,急急问道:“既如此,我们何时能把这名分定瓷实了?签下那百年好合的婚书?也好让我名正言顺地替你遮风挡雨,料理这些腌臜锁碎!”
孟玉楼倚着门框,心绪复杂难言。看着李员外那毫不作伪的狂喜,那份真心实意的急切,她心中那份抗拒竟松动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哑声道:“三日。容我三日工夫。一则需将铺中压手的绸缎并些许家当,尽力变卖,凑足银钱,了结这桩欠债。”
“二则需将我亡夫族中几位说得上话的近亲请来,做个见证也好堵住悠悠众口,免生闲话。三日后便便依员外之意,签婚书,过过门。”
李员外闻言,在门外更是喜不自胜,抚掌大笑:“使得!使得!三日便三日!一切依你!都依你!”
孟玉楼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声又说道:“玉楼玉楼是个寡妇再醮之人,能得员外不弃,已是天大的福分。只是亡夫留下这点微薄家当。”
“玉楼斗胆想求员外一个恩典。待变卖清偿了债务,所馀所馀的些许银钱,能否能否容玉楼留在身边,做个做个体己零花?”
“也好也好买些妇人家的脂粉头油、针头线脑,或是随手赏个丫头小子,不至不至在府中两手空空,事事都腆着脸向员外张口讨要,徒惹人笑,也也折了员外的体面”
李员外听罢,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一阵更为洪亮的大笑,那笑声里透着十足的豪气与宠溺,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可乐的趣事:
“嗨!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原来是为这个!依你便是,难道我李某人,偌大的家业,还会图谋你这点亡夫留下的念想不成?”
他语气真挚,带着一种商人的豪爽:“你只管放心!安心备嫁便是!从今往后,万事有我!”
“你既跟了我,吃穿用度,四季衣裳,头面首饰,自有公中份例,绝不会短了你的。这点子私房体己,你只管留着!”
“想怎么花便怎么花,买胭脂水粉也好,赏丫头婆子也罢,都随你高兴!我李某人若是在乎这点银钱,还算什么男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薄待佳人?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他忽又想起什么,忙收敛笑容,正色道:“至于那些绸缎家当,玉楼娘子你莫要太过忧心!能卖则卖,若一时卖不动,也不必贱价抛售!些许债务,我替你填上便是!你我既成夫妻,我的便是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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