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儿臣长大了,能保护您了。
可儿臣需要您,大唐需要您。
您要是走了,谁来教儿臣怎么当一个好皇帝?
谁来提醒儿臣,別忘了百姓的苦?”
长孙无垢的手指颤了颤,她看著儿子通红的眼睛,那里面有她熟悉的倔强,也有了她陌生的担当。
这是她和世民的孩子,是大唐的未来,她怎么能丟下他?
“您看,”
李承乾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正是长孙无垢塞给李世民的那枚,
“父皇把它留给儿臣了,他说,让儿臣替他好好照顾您。
您要是走了,就是让儿臣做个不孝子,让父皇在天上都不安生!”
玉佩上还带著李承乾的体温,烫得长孙无垢心口发疼。
她突然捂住脸,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於爆发出来。
“我想他。。。。。。我真的想他。。。。。。”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著,
“这宫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我一闭眼,就看见他穿著龙袍,笑著叫我的名字。。。。。。”
李承乾把母亲搂进怀里,这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女人,此刻脆弱得像片落叶。
他轻轻拍著她的背,像小时候她哄他那样:
“儿臣知道,儿臣也想。
可我们得好好活著,把父皇没做完的事做完,让他在天上,能笑著看我们。”
佛堂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从窗欞照进来,落在李世民的牌位上,泛著淡淡的金光。
长孙无垢看著那缕光,突然慢慢鬆开了手。
李世民下葬那天,长安的天空放晴了。
李承乾穿著斩衰孝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手里的哭丧棒隨著步伐轻轻晃动。
百姓们跪在街道两旁,手里捧著白菊,哭声从朱雀大街一直蔓延到昭陵。
有个卖胡饼的老汉,捧著刚出炉的饼,对著灵柩的方向磕头,泪水打湿了饼上的芝麻。
贞观年间,是李世民让他这样的小贩能安安稳稳地做生意,不必担心苛捐杂税。
长孙无垢坐在凤輦里,隔著纱帘望著送葬的队伍。
她的眼睛红肿,却没有再流泪。
昨夜,她把那把剪刀扔进了太液池。
“太后,”
苏氏坐在她身边,递过一杯热茶,
“前面就是昭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