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珩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就此深究。
在后续的交谈中,俞珩始终保持温和谦逊的姿態,话语如同春雨润物,巧妙撩拨墨小墨的兴致,不著痕跡地引导话题方向。
他从“仙子当年修行时,是否也需寻觅灵脉”这类看似寻常的问题切入,再慢慢过渡到“仙古时期的天地灵韵,与如今相比有何不同”。
每一个问题都精准踩在墨小墨乐於分享的点上,让她毫无防备地敝开心扉。
墨小墨心思单纯,又对自己所处的仙古时代充满骄傲,在俞珩恰到好处的惊嘆追问下,不知不觉便被套出了许多信息。
那些她以为理所当然的日常,落在俞珩耳中,却皆是旁人难以得知的仙古秘辛。
从墨小墨绘声绘色的描述中,俞珩很快便推测出,她所处的时代,应是仙古纪元最为鼎盛的黄金时期。
据她描述,那时天地间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態的甘露,隨处可见的溪流中流淌的都是灵泉,呼吸间吞吐的皆是先天精气。
“你问神药仙草啊,这东西哪用得著费心寻觅?”墨小墨的语气带著几分不以为然,“我的后园里,隨便拔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都是所谓的仙药,山脚下的灌木从里,红的、黄的、紫的仙果掛得满枝都是。
还有神金仙料,有时候在后山的山洞里,隨手就能捡到一块泛著金光的黄道仙金,用来给我的灵宠打造小窝,都没人说浪费呢!”
她口中的仙古,是一个真正意义上资源丰沛到难以想像的黄金大世。
修行对於那个时代的生灵而言,並非逆天爭命的苦旅,更像是一种顺应天地的自然成长。
而她自身,乃是执掌太阴本源的太阴仙王之独女,身份尊贵无比。
提到自己修行,墨小墨语气里满是轻鬆:
“你问我怎么修炼?有时候在月下睡一觉,醒来便觉体內仙气又充盈了几分,修为自然而然地就往上跳了一大截;
感悟太阴大道时,闭上眼睛,用力呼吸天地间的太阴本源,便会主动涌向我,用了五十年,艰难成就了真仙之境。
父——太阴仙王还总说我修行太懈怠呢!”
更让俞珩暗自摇头的是,墨小墨所描述的生活环境,简直如同未经尘世污染的纯净乐土。
她提到自己身边接触的人时,语气满是怀念:
“族中的长辈个个都和蔼可亲,每次见我都会给我塞些好玩的仙宝;侍从仙娥们也贴心,我想要什么,不等开口便会提前备好;
往来交游的同辈道友,也都是心思纯净之人,大家终日里不过是在神宫的桃树下饮酒赏,或是在月光下论道弈棋。
偶尔兴致来了,还会一起去太虚中捕捉流萤,从无什么勾心斗角,更別说阴谋算计了,那些东西,我还是听你说乱古纪元时,才第一次听说呢!”
“身为仙王之女,身份尊崇,万仙敬仰,谁敢显露半分心机?所见的,自然皆是纯善友好的一面。,俞珩心中不由腹誹,这等不諳世事,被保护得极好的温室仙葩,难怪心性如此天真烂漫。
墨小墨说著说著又想起自身境遇,她不懂隱藏情绪,如同被惹毛的小猫,情绪像晴雨表般骤变,“小辈!俞珩!你这逆徒!快放我出去!”她在肾之神藏中气急败坏地翻飞,漆黑蝶翼疯狂拍打无形壁垒,每一次撞击都带著凛冽的太阴寒气,震得俞珩五臟六腑嗡嗡作响。
俞珩沉吟片刻后,缓缓以神念回应:
“仙子息怒,非是晚辈刻意刁难,实是仙子乃仙古真仙,修为境界远超此世所能承载,与如今天地法则格格不入。
一旦您脱离晚辈的庇护现身,必会引动天道的警惕,降下杀劫。
以仙子如今残缺状態,恐怕难以抵挡天威,届时若有闪失,晚辈罪过就大了。”
“我不管!我就要出去!就要出去!”墨小墨根本听不进半分道理,像个耍脾气的孩子般开始復读嚷嚷,“这是我的梦境!我想出去便出去,哪有这么多规矩?你快放开我!”
俞珩嘆了口气,“既然仙子执意如此,晚辈也不便强求——仙子请自便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环绕在肾之神藏道宫外的五臟神光悄然消散。
。墨小墨立刻察觉到束缚消失,欢呼一声,漆黑的蝶身化作一道迅疾的乌光,裹挟刺骨的太阴寒气,从俞珩的胸腔处激射而出,直直衝向天际!
就在她脱离俞珩身躯,气息毫无遮掩地外泄的剎那“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