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城扛着袋白面,云棠音拎着包瓜子,宋玉双也没闲着,但慢吞吞的走在后头,看着云棠音和傅煜城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挨得紧紧的,笑得眼睛都完成了月牙。
回家的路上,傅煜城忽然往云棠音手里塞了个红头绳。
云棠音捏着红头绳笑,看他耳朵冻得通红,忽然踮脚往他耳尖呵了口气:“给我这个干什么?让我扎大麻花辫?”
傅煜城的耳根更红了,抓着她的手往家走,军靴踩在雪地上,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院里那盏亮着的灯下。
办年货集市了
院门上的积雪被两人的脚印踩出两道深痕,傅煜城忽然停住脚,又往云棠音兜里塞了个油纸包。
“刚在供销社买的,”他声音有点闷,耳根还泛着红,“芝麻糖,你小时候爱吃的。”
油纸包被体温焐得发软,芝麻的香混着雪的清冽漫开来,像回到了多年前的腊月。
那时他总躲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看她攥着芝麻糖高兴的笑,辫子上的红头绳在风里飘成小火苗。
云棠音捏出块芝麻糖,晶莹的糖丝在阳光下拉得老长,甜香漫过鼻尖时,忽然笑出声:“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忘了。”
傅煜城接过她递来的糖块,牙齿咬碎糖壳的脆响,混着脚下的踏雪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分明。
“你爱吃的,我都记得,”他忽然转头,睫毛上沾着的雪沫在阳光下闪了闪,“就像你总记得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一样。”
推开院门时,竹笼里的兔子正扒着栏杆张望,看见傅煜城手里的白面袋,忽然立起身子。
云棠音往笼里扔了片白菜,笑着说:“这面是蒸馒头的,可不给你吃。”
兔子却叼着白菜凑到笼边,用脑门蹭她的手指,绒毛上的雪化了,湿乎乎的像团棉花。
傅煜城把白面倒进缸里时,宋玉双正蹲在鸡窝前数鸡蛋,袖口都沾上了草屑。
“一共攒了六个,”她往云棠音手里塞了个,“刚下的,还热乎,给你煮糖心蛋吃。”
这在掌心沉甸甸的,蛋壳上沾着点鸡毛,带着股淡淡的鸡粪味儿,并不算很冲鼻子,但却是最鲜活的烟火气。
云棠音刚把鸡蛋放进锅里,就见小兰举着个红灯笼跑进来,竹骨上还缠着圈红头绳。
“我娘扎的,”她把灯笼往门楣上挂,踮着脚够了半天,辫子上的雪全落在棉袄上,“说挂红灯笼能辟邪,等小年那天再点蜡烛,这个送你。”
傅煜城伸手接过灯笼,三两下就固定在门楣上,红绸面在风里飘着,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花。
“嫂子你看我这灯笼穗子,”小兰拽着灯笼下的流苏晃,“用你给的粉线扎的,好看不?”
云棠音摸着穗子上的结,忽然想起前几日给小兰的那团粉线。
原是打算绣虎头帽的帽缨,小姑娘却省着用,在灯笼穗上硬是编出了朵小小的桃花,可见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