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俯视著下方这片由她亲手製造的血肉炼狱,以及炼狱中唯一倖存的颤抖的“工具”。
(贤者大人——。您—究竟想做什么?!)
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每一寸意识。
猩红的血雾尚未散尽,刺鼻的铁锈味瀰漫在死寂的山谷。
“战斗型月兔中的改造品一一试验型月兔么?”
永琳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实验室里记录一个意外的数据点。
她的眼眸扫过铃仙害怕而颤抖的身体,仿佛在分析一件出了故障的精密仪器。
“没有执行攻击指令———看来基因调製过程中,產生了预料之外的———『瑕疵”。”
那平淡的“瑕疵”二字,如同冰锥刺入铃仙的心臟!
她感到贤者的目光穿透了动力鎧甲,將自己从里到外解剖得一清二楚!
“所以永琳微微歪头,银髮流淌著月华般的光泽,语气带著一丝纯粹的好奇,如同在询问烧杯里为何出现异常沉淀。
“你为什么。不开枪呢?”
“不不知道”
铃仙的声音细若蚊吶,带著无法抑制的哭腔。
在月之贤者那平静得令人室息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彻底变成了一只被天敌锁定的兔子!
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紧了她的五臟六腑,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膝盖相互撞击,发出细微却清晰的金属磕碰声。
(逃—逃不掉—会死—定会死。
“不知道—”永琳低声重复著,这个词在她口中咀嚼,带著一丝其他的意味。
她深深地凝视著眼前这只瑟瑟发抖的“异类”。
原本的计划简单而高效一一以“自卫反击”的名义,將这支小队彻底抹除,不留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隱患。
(虽然这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自欺欺人。)
但放任这些携带著月都尖端装备、且被预设了绝对服从程序的“工具”在地面活动,就如同在火药桶旁留下火星,隨时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现在眼前这只“故障品”所展现出的、本不该存在於月兔基因序列中的“犹豫”与“恐惧”,
这种只有“正常人”才会產生的犹豫,让永琳收了手。
杀死“工具”还能心安理得,但杀死一个没有犯下任何错误的“人”,她难以出手。
矫情也好,双標也罢,做了永琳就不会后悔,
一个临时的,不知是好还是坏的决断在她脑中成形。
“关掉『兔之波动”。”
永琳的声音恢復了命令式的冷淡,不容置疑。
她伸出手指,隔空一点,一道微不可察的幽光没入铃仙的动力鎧甲核心。
“然后—”
她的目光如同锁链,牢牢锁住铃仙那双充满恐惧的暗红眼眸,“跟我走。”
“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是—是!贤者大人!”
月兔队长几乎是尖叫著喊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