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血水与清水齐齐开始翻桶,一排排倒下的水桶朝着他们滚来,还携带者臭气冲天的血污。
玄修眼疾手快地飞出锁魂链扣在屋顶,另一只手揽着殷颜的腰飞速往上抓,血水与清水连他们的鞋底都未曾挨到,只得施施然地褪去。
——
回到暖玉居时,玄修故意牵着殷颜从账台前穿过。
风掌柜头也不抬地翻着册子,并未注意他们。
走到上楼拐角处,玄修还故意留心了几分,那道审视的目光没有出现。
关上门后,他仔细检查了门底缝隙里的药粉余量,亦没有变化。
殷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猜测道:“那掌柜,与屠宰场伤我们的东西有关吧。”
玄修挑了挑眉,懒洋洋道:“此话怎讲?”
“我们回来时从她面前经过,她没有反应,可我们身上的腥膻之气与她身上沾染的,明明是同一种味道。”
想起方才清新符摘下时那股骚气,殷颜就觉得腹中反胃。
“她没有掩盖味道,不是不想,是来不及。即便她是神族,力量与你相当,所学踏灵术速度也不相上下,我们刚进暖玉居,她也才刚刚回来。能用幻香掩盖臭味之举的阵法已经被我们破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吧。”
她说的后半句,让玄修赞许地笑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我们怀疑她,将计就计放我们回房了?”
殷颜幸灾乐祸地点了点头,“正解,她放我们回来必有后招,如今我们就像是那坛中的乌龟,逃不掉咯。”
玄修无奈地纠正道:“是瓮中之鳖。”
殷颜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是那意思。既然跑不掉,不如想想究竟是那处藏了那鬼邪,又或者说,是魂灵。”
“木牌,裘绒,屠宰场。”玄修理出三个关键点。
手上无实物,殷颜以茶水当笔墨在桌上涂涂画画,“木牌,上面刻有姓名与生辰八字,悬挂于红鸾堂的,还会有招夫招妻的喜好。”
“若招到了,裘绒可以算是二人的定情信物,比如阿语和阿清。”殷颜在木牌旁画了个圆圈加多根触头,支节麻乱的像是白蚁。
她把这东西比做人。
“那日见到风掌柜送客,那位男子将木牌还给她之时,也有提到成亲之事,我们恰巧也要去参加阿语和阿清的成亲礼,到时不妨偷偷跟着他们一块儿还木牌,或许就能知道木牌交换时,是否魂灵也在此内交换。”
“今日在红鸾堂拿起的那块木牌,我掂了掂,倒是没发现有魂灵藏在里面,你今日在另一头可有找到其他有古怪的木牌?”
身旁久久没有回话传来。
殷颜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她缓缓摸向腰间的陨铁柄,回头之时欻地一下捅了出去——
捅了段空气。
玄修不知何时坐到了床榻边,离她两尺远。
紧皱的眉头下那双眼睛害怕地看着桌上的“人。”应该说是,她画的白蚁类比的人。
“你?”她的目光在玄修和“死白蚁”之间来回流转,难掩笑意地说道:“你……你居然怕白蚁?”
“堂堂幽冥神使怕白蚁?”
玄修立马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样子,强撑着端起了神使的架子狡辩道:“你这白蚁,画得十分瘆人,若看久了必会影响心神,我这是怕你看得走火入魔,离你远些好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