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来报复去,都报复到自己身上了。
还以为给兰斯机会,让他也经历被欺骗的痛苦,让他认错,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给兰斯留的台阶太多,反而成了自己的万丈深渊,一不小心踏空了,只有粉身碎骨一个结果。
陆翡然想,如果早些果断分手,不去没事找事探究背后的缘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原来一直在原地打转,他还是没有逃脱被当成工具利用的命运啊。
陆翡然被眼泪浸润的眼睛比秋水洗刷后的夜空还要干净,连纤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沾湿,变得一簇一簇的,让兰斯看着心底痒。
“休息好了?”兰斯抱住陆翡然的腰,让他借着自己的力道站起来,“来看看这幅画吧,你会喜欢的。”
画室中央放着一副被防尘布盖住的大型画板,长约两米,宽约一米。
陆翡然心如死灰,对画根本没兴趣,但也走不了,他被兰斯从后面牢牢抱住了,像被提着的木偶一样不断向那幅画靠近。
右手被兰斯握住,大一圈的手牵动着他,让他把自己手指搭在防尘布上方。
陆翡然闭着眼挣扎,可手指不受自己控制地往下收紧,如兰斯所愿干脆果断地掀开了防尘布,一副从未见过的画出现在陆翡然的眼中。
他震惊得忘记了闭眼。
画上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他背对着自己,上身赤裸,松垮的睡裤堪堪挂在胯骨上,腰间搭了一条轻薄的毛毯,却盖不住光裸的背,连流畅优美的腰线都无法遮掩。
他腰肢纤细,肩胛骨微微能看出轮廓,脖子修长,偏长的柔顺黑发搭在肩上,衬得背更洁白,让人忍不住驻足,将目光停留在那里。
这是一个看上去美丽又脆弱的男人,似涓涓流淌的溪流一样,诱人去触碰。
陆翡然的睫毛颤了颤,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
在他的视野中,自己洁白的背脊中央绵延了一片颜色深浅不一的红梅。
他知道那些根本不是什么花瓣,而是吻痕。
兰斯痴迷地望着画,带着陆翡然的手指在画中人的身上流连:“这幅画你满意吗?和金湛比起来,如何?”
这是一幅油画,必须承认,用色十分大胆鲜明,用蓝色和紫色铺盖皮肤,肤色从冷色调中透出来,鲜艳浓烈的吻痕上除了红色,还用了几处亮绿。
富含强烈的个人特征,一如兰斯本人,冷的和暖的矛盾地交叠在一起。
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可能会称赞兰斯是天才,短时间内进步如此迅速。
可陆翡然不敢兴趣,他只知道兰斯捡起二十年没碰过的画笔,这段时间夜以继日地练习,就为了能比过金湛。
兰斯对金湛有敌意。
久久没有回应,兰斯又催促陆翡然回答。
陆翡然的声音是骇人的喑哑:“我不知道。”
兰斯又把陆翡然抱得紧了一些,嗓音沉了一些,不急不缓地说:“金湛不懂你,以为你身上被留了吻痕,就害怕被别人看见,还担心你是不情愿的。他不知道,你身上的痕迹是你最爱的人留下的。他画得不好。”
长句子还没进入陆翡然的耳蜗,就化作嗡嗡的噪音,让他听不清楚,也不想听。
等兰斯说完了,陆翡然觉得更累了,他抬头看着兰斯的下巴,气若游丝:“你到底想干什么?”
兰斯顿了一下,也许在他的规划里,今晚是一个可以得到夸奖的夜晚。
事与愿违,但他不气恼,弯下腰在陆翡然的脸上贴了一下,说:“然然今晚给我当模特好吗?”
陆翡然知道兰斯这种行为肯定不是吃醋,八成是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作祟了。自己的玩具给金湛做了模特,所以他讨厌上了金湛,还要让自己原样补偿给他。
冷冷看了兰斯一眼,陆翡然从自己的喉咙里听见罡风呼啸的声音,嗓子太哑,于是放弃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单手解着纽扣,让胸膛和腰腹都暴露在空气中,兰斯的手松开了。
他趁此机会脱下衬衣,光滑身躯上青紫的吻痕暴露在兰斯的视野中,左臂的袖子不好脱,他看着兰斯,惹人怜悯的眼神一抬。
衬衣被脱下了,陆翡然随后干脆地解开牛仔裤的腰扣偶。皮带早就被兰斯抽走了,腰围大了一圈,一直松垮垮地挂在腰上,十分好脱。
没几分钟,陆翡然身上就一片布料都不存在了。
他转过身,坦荡地向兰斯展示,双眼漆黑空洞,低声问:“你要什么姿势?”
看着陆翡然一系列的举动,兰斯的所有热情都被尽数熄灭了。
面前漂亮的躯体他熟悉得不得了,但从上到下都透着诡异的苍白,肩膀也不舒展,而是微微内扣的,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对谁防御?对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