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文感知到若有若无的魔力,微微皱眉,轻手轻脚的走近,仔细端详这名突然出现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不太合身的短袖,明明是个女孩,却留了杂草一样的碎发,发茬和草茬一样细碎,可能是家长图方便随手剪的。
蹲在地上时看起来比牧羊犬小一半,脸小小的,眉色和唇色都很淡,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眼神空荡荡的,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瘦削惨白,脖子上套了个项圈,细骨伶仃,锁骨毕露。
她手里攥着一把嫩草叶,耐心和一蛇一狗说话:“这个尝起来是苦的,不好吃,这个是酸的,他们觉得不好吃,但我觉得挺不错的,这个是甜的,分给你们。”
牧羊犬和幼蛇嘴里塞了草叶,懵懂品尝草汁,没有吭声。
“你们也是奴隶吗?”小女孩喂草的时候看到它脖子上的项圈,爱怜的拍拍它脑袋,“希望你们的主人不会用鞭子抽你们,如果抽鞭子,也不用带刺的。”
“汪?”尤尔姆轻唤一声。
“我已经很久没挨鞭子啦!”小女孩咧开嘴笑,“不过挨打也没关系,妈妈说,奴隶是这样的,只要戴着项圈,奴隶的一切都是主人的,而且主人给我们食物,教我们知识,我们就该听从他们的命令,不做错事就不会挨鞭子。”
梅尔文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次找对地方了。
“可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妈妈了……”小女孩低下脑袋,失落的说。
尤尔姆嘴边还挂着翠绿草汁,一双竖瞳幽深,它看着小女孩,疑惑地汪了一声。
“不行,不能逃跑,跑到哪里都能被找到。”小女孩仰起脖子展示那枚项圈,黑乎乎的,不是麻布,不是塑料,更不是金属,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双耳草和两角兽做的,戴上就锁住了,摘不下来,还会缩紧让人喘不过气来。”
梅尔文从项圈里感受到灼热的魔力,不只是那些加强联系的材料,还有毒角兽的角质,必要时候可以引爆项链。
墓园角落的草地上,年幼的小女孩盘坐在地,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讲述自己的境遇,表露被扭曲的思想,梅尔文切实感受到某种绝望,如影随形的萦绕在小女孩身上。
“呼……呼……”格雷维斯也从后方赶到,稍微有些喘,“梅尔文,这地方也太偏僻了,如果不是指路咒,我都找不到方向,你这蛇是怎么找过来的?”
小女孩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看见他手里的魔杖,瞳孔一缩:“你是……巫师!”
项圈上亮起黯淡的如尼符文,将警示信息传递出去,远处的帐篷立即响起喧闹,几道身影钻出帐篷朝这边跑过来,身穿麻瓜服饰,身上带着流浪汉似的污垢。
他们戒备的盯着梅尔文和格雷维斯,取出漆黑的格洛克,准线对准两人的脑袋和胸口,默默分散站位形成包围,枪口泛着冷光。
“你们觉得凭借这种麻鸡武器,能对付两名巫师?”格雷维斯先生冷冷问道,“老实交代肃清者的位置,否则你们的余生都会在监狱里度过!”
包围周围的邪教份子对着他们射出子弹,刺耳的声音震得草叶摇动,火光和硝烟短暂模糊了视线,他们决绝的扣动扳机,毫不停歇。
“砰砰砰……”
枪声响成一片,硝烟味刺鼻。
但没有一颗子弹能迸出血,在距离两名巫师还有好几米的时候,这些子弹就停住了,凝滞在空中,恍如神迹。
“他是你们的主人吗?”
小女孩表情急切,声音颤抖,“快让他逃吧,不然等我主人回来了,就会叫我咬他们……他们……他们会死的!”
话音未落,项圈已经亮起新的符文,小女孩顿时面露绝望,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那双眼睛里溢出,沿着清瘦的小脸流淌:
“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汪?”
尤尔姆歪了歪脑袋,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儿,扭动身体靠近女孩的脖子,露出麦子似的蛇牙,似乎要献上蛇吻。
幼蛇衔住那条项圈,稍稍用力,那枚项圈像是烤过头的甜甜圈,没有任何韧性,轻轻一咬就酥脆裂开。
咔哒一声,项圈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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