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恒:“阿爹长年习武,身量自是没有变化。”
“放我下来吧。”姜涣把手收回,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该不会是想一路抱着我回家,然后再让阿爹大晚上揍你一顿?”
“阿爹今晚当值。”卓恒虽嘴上这般说着,但还是乖乖把姜涣放了下来。
第二次了,今夜已是第二次这般顺她的意了。姜涣歪了头,疑惑道:“你从前不是总喜欢管着我吗?怎么现在,都顺着我了?”
“从前管着你,是因为你年纪小,怕你出事。现在顺着你,是因为你已经有能力护着你自己了,我不该继续约束你。”卓恒见她眼角已起氤氲水气,慌乱地抬手拭了拭她的眼角。“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嗯。”姜涣发了一个音,随即摇了摇头。“回去吧。”语毕,她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回他的肩头。她踮着脚尖替他整理好衣裳,道:“别着凉。”
“好。”卓恒应了声,抬手握住了姜涣的手,随后从腰间摸出了那只银簪。“能帮我戴上吗?”
姜涣将手抬到半空,一时不进不退,不知道应不应当去接。
同样的簪子她手上也有一只,这是一对银簪,而卓恒要她帮着簪上,弦外之音为何她又怎会不清楚?
其实卓恒当真是样样都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也是这世上最惯着自己的人。
她愿意永远都同卓恒一起生活在一处,只不过,她也害怕这些会变。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当真都变了,那她也大可以同明洛水一般,就此潇洒离去,何必将自己束缚其中呢?
她若是卓恒始终未变,她便留下,那日子便会如常平淡快乐地过着。若是卓恒易了初心,那她大可以离开,天高海阔,她哪里都去得。
想到此处,姜涣亦放手去接了,她踮了脚尖要将簪子插与他的发间,偏自己身量与他有些差距,她试了两次未果,当即就鼓了腮帮子。
卓恒再次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叫她可以顺利地替自己簪上簪子。
“好了,回去吧。”
“好。”
成鲤待在屋子里,将满桌的点心吃了个精光,才见姜涣回来。“我还当你不会回来了,怎么不跟他一起回家?”
“你没事吧?”姜涣三两步行至桌案旁,看着那满桌糕点残渣,问道:“你不怕吃这么多甜的生病吗?”说罢她就去搭成鲤的脉。
成鲤将手抽回:“我的身体肯定比你好。”
姜涣:“混说!大多男人都比女人死得早!”
成鲤:“那我就是那个少数的。”
姜涣白了他一眼,自往屏风后走去,准备宽衣歇下。成鲤自然识趣地退开几步,往外间软榻上坐了。
翌日天尚未亮,客栈底下便有骚动声传来。成鲤先一步跃至窗旁,他借着窗户缝隙往外瞧去,便见客栈外已然围了好些家丁打扮之人。“来了。”
“那你先出去藏好吧。”姜涣披衣而起径直走到妆台旁开始梳妆,成鲤亦不多言,只闪身离开了屋子避到外间去。
客栈掌柜被店中伙计摇醒,他随便套了件衣服,一壁跑一壁穿,正想看一看是哪个了不得的人物天还不亮就要来寻事头,抬头一看是王煦,双腿一软当即跪下来求饶。
王煦并不想与这掌柜多费口舌,只问他店内是否有一个身着素衣时常戴着面纱的女子入住,若是有,直接带路便是。
那掌柜本还在与周公弈棋的美梦之中,陡然叫自家伙计摇醒,后又一路跑着前来,此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一时间也转不明白,不知道王煦所言何人。
倒是一旁的伙计听了,直言说店内是有这么一位女客,已然入住好些天,这就可带他们过去。
王煦听罢只叫那伙计引路,并不多加停留,一行人便径直到了姜涣所在的屋子。伙计抬手敲了敲,唤道:“姑娘,有贵客寻姑娘,还请姑娘开个门。”
内里并无回应,伙计又唤了一次,见还是未有反应,这边也哈着腰与王煦赔罪:“世子,眼下时辰尚早,许是客人还未醒。”
王煦自是不会相信姜涣尚未醒转一说,他与左右使了一记眼色,左右之人当即将那伙计扯开。左近之人正欲抬脚踢开屋门,却不想一只脚才抬起,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