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微咬着唇琢磨了一会,“可王敬宗是为奔丧而来,这应算是临时举动。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些衣物饰品,本就是徐家父子的?”
这话一出,谢霁皱着鼻子撇了撇嘴,那嫌弃模样像是什么脏东西,“那王敬宗再怎么不讲究,也不至于穿死人的衣服吧?
徐丰衍跟徐仁咱就不说了。
徐礼倒是没死,可也在大牢里蹲着呢。
他就不嫌晦气?”
说着,抬着下巴扫了一圈,“不是我说,就咱们这帮人,打小什么锦衣玉食没见过,会有人穿这爷仨哪怕是还没穿过的新衣?”
他下巴冲着柳敬常抬了抬,“柳大人,换作是你,你会穿吗?”
柳敬常被他问得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随即咽了口唾沫,“我宁可穿自己的旧衣,也绝不会碰旁人的衣物。
更何况是……故去之人的。”
谢霁得了答案,又把目光转向裴凛,“裴大人,您呢?您会穿吗?”
裴凛正望着灵堂,闻言收回视线,轻轻捻了捻袖角,“若有的选,确实不会。”
裴知微“主动碰别人的东西,我自然也不会。
可若是王氏以‘体面’为由呢?
而且还是未穿过的新衣,这般情形下,是不是就勉为其难穿了?”
她原以为这话能让众人犹豫几分,毕竟女子之间以“体面”为由互相借用饰物乃是常事。
可没成想,在场的男子竟几乎异口同声地答了句:“那也不穿。”
就连萧云湛的声音都混在其中。
柳敬常更是连连摇头,直说“不妥”。
谢霁甚至翻了个白眼,说“我就是光着也不穿。”
唯有裴凛稍缓了些,补充道:“即便以体面为由,若有的选,也不会穿。”
裴知微彻底愣住了。
她从小见过太多的女眷们总为衣物首饰的事费心,她原以为只有女子会这般重视衣着饰物。
可眼前这帮男子的回答,竟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微歪着头看着他们,脸上满是疑惑,像是想从他们脸上找出,男子为何比女眷还计较衣饰的答案。
裴凛将女儿这副懵懂模样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明了。
这孩子在“男子对衣物的态度”这件事上,脑子怕是有些转不过弯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裴知微的怔愣,“眼下纠结这些也无用,当务之急是去查王敬宗来时的随身行囊。
他一进扬都,我便让人跟着去查了,他是以奔丧为由向徐州府告的假,统共就二十日。
且他自己肯定料到要在徐府主持丧仪,断不可能不带自己的衣物。”
裴知微这才回过神,刚才那点疑惑现下彻底压了下去,“我想去问问王氏的贴身丫鬟,方才见那丫鬟的神态,应是王氏倚重之人。
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些线索。”
“行,那咱们就分头行动。”裴凛点头。
萧云湛:“我跟裴娘子一起。”
说完,他看向裴凛,下意识解释了一句,“万一查问时碰到什么需要画下来的,我在方便。”
裴凛也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