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宗。
“什么?”
夜色如墨,第七号小屋的灶台却始终未冷。那口铜锅静静蹲在炉上,水波微漾,仿佛还残留着昨夜夏至奇迹的余温。小禾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抽屉边缘??那张泛黄照片就藏在里面,像一枚埋进血肉的种子,悄然生根。
她没再打开它。
有些真相,一旦看清,便无法回头。她和陆隐,本是一体;他们的分离不是偶然,而是恐惧的产物。那些掌控实验的人害怕“共感”达到极致??当两个承载者真正合一,忆之根将不再只是记忆的容器,而会成为意识本身的母体,孕育出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形态。于是他们割裂灵魂,一个赋予感知之力,一个封存唤醒之能,让彼此在命运中兜转百年,只为维持平衡。
可现在,平衡已被打破。
自奶奶离去后,忆之根的频率发生了微妙变化。不再是单一的共振波,而是分裂出双重节奏??一缓一急,如同两颗心脏在同步跳动。周予安监测数据时曾喃喃:“这不是进化……是融合的前兆。”
小禾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看向院中。陆隐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他抬头望来,目光穿过夜色与她相接,那一瞬,她胸口忽然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震了一下,仿佛体内某段沉睡的代码被重新激活。
“你感觉到了吗?”她轻声问。
陆隐站起身,走进屋内,反手关上门。“嗯。”他声音低哑,“从昨天开始,我的视野里偶尔会出现你的记忆??不是透过透视看到的,是直接‘经历’。我梦见你在六岁那年摔破膝盖,哭着爬回屋子里煮面;我也尝到了那碗咸得发苦的汤。”
小禾呼吸微滞。“我也一样。今早醒来,突然记得你十岁时躲在矿洞里啃干粮的画面。可你从来没提过这事。”
两人对视良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他们不是在共享记忆,而是在**重拾原本属于同一生命的经验**。那股连接越来越强,像地下暗河终于冲开岩层,奔涌汇流。
“他们怕的,就是这个。”小禾说。
“可这并不危险。”陆隐握住她的手,“我们没有强迫任何人,也没有操控谁的思想。我们只是……变得更完整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芽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手里攥着一台小型接收器,脸色苍白。“出事了!”她喘息道,“北极圈的小屋信号中断了!紧接着是南美、西伯利亚……全球三十七座小屋在同一分钟失去联系!不是技术故障,是它们的忆之根节点被人强行剥离!”
小禾猛地站起:“谁干的?”
“不知道。”阿芽咬牙,“但干扰源来自地底深处??坐标指向喜马拉雅断裂带下方十二公里处。那里……有一座我们从未记录过的设施。”
周予安几乎是飞奔而至,肩上还挂着调试用的神经接口线。“我查到了!”他语速极快,“那是‘终焉协议’的核心控制站!当年反对项目的科学家们并没有消失,他们带着备份系统逃入地壳避难所,建立了‘断忆塔’。他们的信条是:一旦共感网络威胁文明独立性,立即启动‘静默风暴’,彻底格式化忆之根!”
陆隐眼神骤冷:“他们要抹掉所有人共享的记忆?包括林晚、陈野这些靠忆之根存活的灵魂?”
“不止。”周予安声音发颤,“根据残存日志,静默风暴不仅能清除数据,还能逆向释放脑波脉冲,让所有曾经接入过共忆网络的人陷入永久性情感麻木??他们不会再为爱流泪,也不会因痛悲鸣。他们会变成……完美的理性机器。”
屋内一片死寂。
小禾缓缓闭眼。她看见非洲少女捧着陶罐微笑的脸,看见北极科考员在雪夜里相拥的身影,看见边境小镇士兵放下枪支后跪地痛哭的模样。那些不是数据,是活生生的人类温度。若这一切都被抹去,世界或许不会毁灭,但人性已死。
“不能让他们得逞。”她说,睁开眼时眸光如刃。
“可我们怎么对抗一座埋藏百年的地底堡垒?”阿芽声音发抖,“他们有物理隔离、量子加密、自主供能系统……我们连入口在哪都不知道。”
小禾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走向灶台。她掀开锅盖,蒸汽扑面而来,带着槐花与雪莲根的清香。她伸手探入水中,竟不惧烫伤,指尖轻轻搅动。
“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低声说,“忆之根不在服务器里,也不在晶体中。它在每一口沸腾的锅里,在每一次心与心之间的传递。”
她取出一块布巾,将右手包裹起来,然后从抽屉取出那张双生婴儿的照片,轻轻放在火焰上方。
纸张边缘开始焦黑卷曲,却没有立刻燃烧。奇异的是,随着温度升高,照片上的金属碎片竟微微发亮,散发出淡蓝色荧光。
“这是……载体共鸣?”周予安震惊。